因为守军都投入到了战斗中,所以脱离战场的义均几乎没有受到阻碍,便靠近了后面的大帐。
义均来到帐中,看到里面除了空间大一些,陈设依然十分简陋,只随意地摆着一些石头充当桌椅,正当中是一片尚有余火的炭堆,火焰映照着石桌上未吃完的黑色腐肉。
在大帐的后面是赫然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应该就是异兽首领休息的地洞。
义均从炭火中抽出一根尚有余烬的木柴,把它再次吹燃,之后便小心翼翼地深入到地洞中。
随着逐渐的深入,义均的眼睛也慢慢熟悉了弱光的环境,洞里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有一些兽皮铺叠的床榻,床榻边还胡乱堆码着森森白骨。
眼看着到了洞底,义均小心地解开行囊,从里面取出了十来个黑色的圆球,然后把它们整齐地码到地上,又把引信一一理好,最后汇合在一起。
引信的长度是榆罔认真计算过的,因为要留下足够的时间返程,即便大家都不认为他们能活着回去,参加任务的战士也都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义均谨慎地忙完这一切,用火把轻轻点燃了引信,看着引信“噗噗”冒着火花,他长舒了一口气,反身朝着洞外走去。
义均回到帐中,忽觉外面十分安静,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透过门帘的缝隙朝外窥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外面到处都是兽兵,它们来来往往,正在把死尸堆到一起,显然同来的战友们都已经阵亡了,而自己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义均依靠着门框,心不由跳得厉害,牙齿也紧张地打着颤,握紧地手心里更是很快冒了汗。
面前的情形和破城那天何其相似!痛苦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再次浮现。
那一天,义均和妻子躲在‘甘醴镇’的家中,听着外面的战争机械接连把巨石砸在城墙和城内的地面上,震天的战鼓伴随着嘈杂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大地都在为之颤动。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义均从紧闭的门缝中看到,镇外的地上陷开了一个大洞,无数的兽兵从洞里蜂拥而出,它们咆哮着冲进镇子、破开门户、大开杀戒,连妇孺老幼也不能幸免。
很快,兽兵的脚步声便传到了自己家门前,义均早已吓得抖作一团。妻子看着他,说道:“义均,人总要承担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逃是逃不掉的,照顾好安生!”说完把头发挽在脑后,抄起一把柴刀便出了门。
那天,妻子出门后是如何与兽兵搏斗的,义均没有看到,因为他没有胆量朝门外看一眼,哪怕是隔着门缝。
他只记得待巫咸的小巫师赶到,带人消灭了兽兵,护送幸存者退往内城时,他并没有看到妻子,哪怕是尸体也没有留下,或许她已经被异兽们分食了。
想到妻子那凛然出门的样子,无尽的愧疚再次涌上义均的心头,身为一个男人,当时冲出去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忽然,咚咚的脚步声打断了义均的回忆。
“都清理完了吗?”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差不多了,头儿!”一个声音回道。
“通知各分队队长到大帐中议事!”那个声音紧接着说道。
“是!头儿”另一个声音回道。
“他们要来大帐,完了!”义均心想,“不知道引信还要烧多久,如果还没有烧完就被敌人发现,岂不是要前功尽弃,早知如此还不如当时直接把□□引燃!”
妻子出门的那一刻再次浮现在义均的眼前。
“我会承担自己的责任,横竖是一死而已!”义均恨恨地说道。
他双手搭在一起,止住了手掌的抖动,而后站起身来,抄起旁边一把大刀,心一横便掀开了门帘,正堵在大帐的门前。
他大喝道:“呔!你们的末日到了!”
或许是太恐惧了,义均的声音异常之大,大到已经不太像人的声音,连正要进账的异兽首领都吓了一跳。
不过,它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操着无比戏谑的口气说道:“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听到声音的兽兵也一齐向他围拢过来,义均却提出了一个令他们哭笑不得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