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之中，肖跃对后来的事情都感知得不甚清晰。

不知道什么时候，战斗的声音终于止歇。晶壁外的隆隆巨响同样停止，整个世界竟然安静得有些可怕。

肖跃，只觉周身轻飘飘的。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花板上垂着轻柔的软帐。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闻到了淡淡的幽香。

一张明艳至极的脸，出现在视野内。

“你醒了？”

寒如梦温柔的视线落在身上，声音也平缓了许多，“那些石像已经被尽数杀死，其余的则被困在晶壁之外，一时三刻无法进来。”

肖跃点了点头，撑着双臂坐起身来。

关节骨骼仍旧有些僵硬，但真元已经在经脉里缓缓流动。来自梵天的气息大部分消失不见，数道精纯温暖的力量在持续地修复伤势。

“你已经睡了将近一周。”

寒如梦说道：“如果你再不醒，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肖跃看着长睫投下的两片灰色，随即叹了口气。

加固世界壁障本就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与反噬，何况他还在梵天分魂的偷袭下受了伤。而在紧要关头强行压榨真元，进而以金乌刃抵挡石像，无疑是雪上加霜。

为了治好他，寒如梦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谢谢。”

肖跃说道：“谢谢你所做的一切，而我也要说声…对不起。”

那对好看的细眉微挑，明媚的眼眸中似乎涌起了一层清雾。

肖跃顿了一下，又道：“加固壁障的方法我只是略略读过，后来觉得自己越来越强，也就不曾再去翻过那本书。除此之外，移动山河沙海一定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或许我书读得认真些，就能保住更多的你的子民。”

“……”

寒如梦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笑。

“没什么好抱歉的。”

她很是干脆地说道：“是我低估了梵天，本想借假意投诚令其降低警惕，谁知却给了他暗中布置的机会。如果没有你，死得人只会更多。”

肖跃，重重地吸了口气。

寒如梦不能理解的事，他同样不能理解。种种迹象都表明，忠于梵天的修士已经在远古的大战中消弭殆尽。虽然婆罗宫的正副宫主在厄生大界折腾出了很多事情，可他们亦不曾造成这样的威胁---

那么，石像究竟是如何被保存下来的？

他们力量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而那些在其受伤时溢出的淡淡光屑，又是什么？

“不是太古梵天诀。”

肖跃忽然说道：“梵天不是用太古焚天诀的力量弄出了这些，我与他的修行本为同源，这一点我非常肯定。”

说着，他以拳抵唇，低低地咳嗽起来。

寒如梦摇了摇头，非常清楚缠绵的伤势没有那么容易痊愈。她正要端起不远处的药碗，一阵清脆的啼鸣就这么传来。

一只黑色的小鸟，自微敞的窗户出现。

小鸟只有少女的粉拳大小，看起来着实可爱。但它的气息却异常强大，甚至于在啼鸣响起的一刹，翱翔于苍穹的猛禽都惊恐地向更高处避去。

小鸟，落在了肖跃的床边。

肖跃的眼瞳微微收缩，还不待其有进一步反应，这个可爱的小动物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一袭黑裙，如幽莲盛放。

那张完美却冷若冰霜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或许…或许身具冰凤血脉的她，就是可以随意改变大小形态？

“这个窗户太小了。”

诏言背起手，漠然说道：“为了不把整面墙都撞破，这是唯一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