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信仰的对象,不是至高处最纯净的存在呢?可如果给予他力量的源泉,被俗世的尘埃不断污染呢?
“你们之前问,我想要什么。”
秦三沐浴在星光中,声音变得清冷淡然:“我想要神国,永远光明。”
“我还想要污秽,被焚烧得一干二净。”
“渎神者是污秽,北疆是污秽,一个不再纯净的圣天也是…污秽。”
“我想把一切污秽,都彻底祛除。”
“……”
两座石像,静静地听着。
他们清楚地看到,这个年轻人的眼眸越来越明亮。虔诚而狂热的光芒在其眼底深处跃动,如同燎原般让他的野心熊熊燃烧。
涤荡污秽,引领圣战。
诏言是一个女人,是一个被情绪所累、不中用的愚蠢女人。那么这次圣战,为什么不能由更合适的人领导呢?
“梵天的功法,能修至焚世之焰。”
秦三忽然说道:“我处处都比那个肮脏粗鄙的渎神者强,那么我为什么不能修习梵天的功法?”
“是的,降临者们,我就是想修炼太古焚天诀。”
“我想用焚世之焰烧死渎神者,净化诏言,再把北疆变成一片焦土。我还想光明正大地成为梵天的继任者,和这位造物主一起,凌驾于世界之上。”
“……”
明谕石像和天罚石像,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
从某种意义而言,秦三的要求已在意料之中。但当其真得宣诸于口,仍旧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但石像们,却没有反驳什么。
第一尊石像看着秦三,说道:“如果你完成吾主的愿望,自然可以得到更多的力量。”
第二尊石像的神情无比漠然,声音却相当尖锐。
“我们,需要主宰之石。”
“我们刚刚苏醒不久,对叛徒厄生的规则还不能完全适应。所以我们需要你想办法破开圣殿,帮我们拿到那样东西。”
说完这句话后,石像忽然重新回到巴掌大小,仿佛死物。
秦三将它们拿起,面无表情地向外走去。他穿过丛丛花树,来到了神道下方。
洁白的大理石阶,犹如天梯。
圣天神国中,只有这一条路能通往圣殿。神道两侧,每隔一丈便有骑兵把守。
但他们,就像看不到秦三一样。
一阵微风掠起,其径直飞了起来。片刻之后,他来到了清光屏障之前。
石像,被分别摆在了两个极不起眼的位置。
他又在附近留下了几个奇形怪状的碎片;那上面沾着些暗色的痕迹,也不知是不是凝固的鲜血。
做完这些后,秦三便悄无声息地退走。
自始至终,他都未曾再看圣殿一眼。
今晚夜色很好,圣天神国如此,北疆亦是如此。
星光落在海叶河上,在浪涛前端变成了细碎的银。晚风卷起河水的腥味,落在茅草屋上时又变得异常清新。
这或许是因为,林先生的茅草屋里,燃着淡淡的香。
香气可凝神静意,而林先生所做的事,对精神确实造成了极大的消耗。
---他的面前,悬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如果仔细去看,就能发现这不是真正的主宰之石,而是某种非常接近的模拟。石头内部无数纹路纵横交错,看起来就像是四通八达的道路。
林先生粗糙宽厚的手,覆在石头表面。
雷霆般的气息接连落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意味。
黑石表面,出现了几颗极小的火星。
南方的天空阴云密布,星光自然不及北疆灿烂。可即便黑云压顶,也遮不住喧闹的声音。
只是那声音,不怎么好听。
就像是每一个夜晚一样,醉醺醺的叫嚷声、粗鄙的骂街声,还有淫靡的笑声在不算宽阔的街巷上回荡。
这些声音,传得很远。
而青衣的先生,放下了浇花的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