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痛苦,让她难过。
那种别离,让她心伤。
即为神,又焉能被这般强烈的心绪所累。
即便只有瞬间,诏言仍旧觉得不可思议。而这种不可思议,加剧了她毁灭的欲望。
“你无法毁灭。”
肖跃说道:“因为你将同我,一起燃烧。”
“……”
话音未落时,其掌中的红果子忽然飞了起来。当其悬停在掌心三寸之上时,肖跃便不顾一切地倒了下去。
他的前方,是无数缭绕的光丝,就像是一张光明之网。
其倒下去的时候,唰唰的声音密集响起,在半空中带起无数滴晶莹的血珠儿。
肖跃,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
他任由光丝划过身体,任由血肉分崩离析。诏言本可以躲开,但不知道为什么,其就像是脚下生根般,怔愣在了原地。
于是,肖跃白骨累累的指尖,碰到了诏言的眉心。
天心遥不可及,在这一刻终于与红尘相连。往昔的潮水未曾褪去,那么将是什么使得这把心火彻底燃烧?
---当太古焚天诀修至最高处,便是焚世。
焚世之焰能够使得整个世界燃烧,能够彻彻底底地毁灭梵天。肖跃尚未修至至臻境界,但他仍旧能够让血液变成火焰。
修为被封禁,没有任何影响。
他是指骨所化,太古焚天诀是在身体里生长的力量。那种燃烧的属性,早已与其不可分割。
肖跃的手指,轻点诏言眉心。
肖跃的另一只手,极轻地抱住了他。
星辉之下,圣天神国的最高点,到处都是水晶般的鲜血。当心念一动时,纯白炽烈的火焰便如旗帜般飘扬而起。
他抱着诏言,他浑身都是血。
诏言在他的怀里,眼神忽然变得极为暴虐。
但燃烧,真得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你的心绪上,有一个浅浅的缺口。”
“你的这滴眼泪,是过去的缩影。”
“我的血是转生泉水,是时光的力量。我将以过去为给养,让它们燃烧起来。”
“这样,通过那个缺口,我或许能烧掉厄生的影响,使得你的现在和过去相连。”
“……”
肖跃在诏言的耳边,呢喃低语。
他抱着诏言,轻柔却不容抗拒。那些光丝拂过其的身体,带下了一滴滴晶莹的红。
可越是这样,燃烧就越炽烈。
纯白的火光将神国顶峰映照得无比明亮,也把诏言至美的容颜映得非常清晰。火舌舔舐着神躯,似乎带起了几分回忆,却没有丝毫痛苦的感觉。
“我从来不需要想起,因为未来才是我要抓住的一切。”
诏言看着肖跃,面无表情地说道:“既然你执意去死,那么我只好送你一程。”
话音未落时,羽翼破空的声音忽然响起。
洁白的展翅出现在诏言身后,在跃动的火光中显得更加美丽。与此同时,在白羽相连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道极为清晰的黑色纹路。
黑白分明,如同夜色与骄阳。
诏言背着手,羽翼轻轻扇动。紧接着,它们包住了肖跃,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茧。火光从羽翼的缝隙中透出,又把它照得如同落在人间的圆月。
一时之间,只有晚风拂动池水的声音。
肖跃早已无知无时,而诏言的想法就如同天心莫测。紧接着,一声脆响响起,一块黑色的石头落在了地上---
它看起来很普通,上面覆着一根白羽。
而肖跃与诏言,竟是不知去了何处。
圣殿四周有坚固至极的清光屏障,将一切动静与外界隔绝。所以,即便露台上下了一次血雨又燃起了一场白火,执事与神官们也没有分毫所觉。
而在神道后方,那座清美却空旷的院子里,秦三双膝跪地。
他的面前供奉着纤尘不染的圣天教典,星光倾斜而入,为暗红色的封页镀上了一层流淌的银。
秦三以额触地,正在虔诚地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