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你吃掉？”

肖跃眉梢微挑，说道：“你的那个什么缘灭转生大阵，就是为了把我吞噬。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在死了一次之后，你仍旧如此毫无新意。”

湿寒的晚风中，他的声音清晰地响起。那片乌云遮住了更多的星，透着股诡异又不详的意味。

“只有被我吞噬，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

厄生面无表情地说道：“难道，你当真天真得认为，自己有时间将太古焚天诀修至极致？”

“你只是区区一截指骨，待梵天醒来后，必将和这个世界共同毁灭。”

“……”

肖跃无法否认，厄生至少有一点是正确的。

作为梵天曾经的一部分，冥冥之中他自能察觉，封印的衰弱与造物者逐渐地苏醒。而无论厄生多么冷漠残忍，其仍旧惊才绝艳，并且一度成功地联合十二道宫，让梵天沉睡了漫长的时间。

很明显，他的修为远不及当年的厄生。

不但如此，他甚至没有太多时间，真正地掌握焚世之焰。

“你看，你不是也很明白这些道理？”

厄生又道：“在这里吞噬你的效果虽然不如缘灭转生大阵，但你放心，我仍旧有办法调和规则的冲突，并且最终成功地用焚世之火烧死梵天。”

“那我呢？我从中又能得到些什么好处？”

肖跃说道：“或者说，当你成为新的梵天，能不能让世界自由地运转下去？”

“你是说北疆？”

厄生笑了起来，说道：“作为对你牺牲的奖赏，我愿意让北疆在百年内维持现状。”

“至于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只要她自毁容貌，自断修为，我便饶其不死。”

“……”

多么宽厚的条件。

厄生显然是这般想的，他背着手，淡然的目光落在肖跃身上，仿佛是看着一只掀不起什么波澜的蚂蚁。

“如你所说，我确实没有足够的时间将太古焚天诀修至极致。”

肖跃忽然说道：“但为什么，不能是我吞噬你呢？”

“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毁灭梵天，那为什么不能是你，心甘情愿地被我吃掉呢？”

“作为对你牺牲的嘉奖，我愿意饶恕归降的神官。”

“……”

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很认真。

厄生确认肖跃没有在开玩笑，眉梢登时挑得极高。

“笑话，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般异想天开！”

其背着手，声音如惊雷炸响：“我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而你只是一个容器。能被我吃掉，再成为我的一部分，那是你祖祖辈辈修来的福分！”

“我或许是容器，你或许是造物者，但又是谁规定，容器不能吞噬造物者呢？”

肖跃十分平静地说道：“不要忘了，你已经虚弱了。”

“你说了这么多话，不是因为想谈条件，而是由于你需要休息，不愿直接动手。”

“既然如此，你就能再次被我杀死。”

“……”

厄生的眼眸，变得极为寒冷。

他的声音，如冰刃般破开了风。

“这里是我的世界，你没有众生之力，也没有金乌刃，必将死得万分凄惨。”

话音未落时，一道冰霜在其脚下出现。

轻微的咔咔声响起，冰霜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蔓延。肖跃甚至来不及做什么，第七脉便成为了茫茫的白野。

天空、大地、海叶河、茅草屋…全都消失了。

须臾之间，他站在一个硕大的白色空间。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诏言，都不知被隔绝到了何处。

一片青色，在不远处显现。

肖跃眼瞳微缩，光刃就要破空而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怔住了。

在战斗中发呆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何况还是面临厄生这样的强者。但肖跃的心跳却罕见地漏了一拍，因为其赫然发现，光刃已经消失了。

他的刀，是由真元和光线凝聚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