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极为冷漠却又极为霸烈的气息,席卷。
这两种感觉看似矛盾,但合在一处便成为了难以想象的威压。几名高阶神官噔噔连退,其余人双膝一软,竟是直接跪在了原地。
喀嚓---
细细的裂纹在神道前端蔓延,如利剑般的狂风穿透清光屏障,径直扯掉了几名执事胸前的血肉。但他们的惨呼声却被淹没在又一道巨响之中,只见,在层层红叶破开的地方,射出了一道笔直的光柱。
它,直指苍穹。
而在光柱正中,出现了一个黑点。
紧接着,这个黑点,急剧扩大。
嘭---
仿佛真正破茧的蝶,那光柱在黑点的冲击下,化作了手掌大的残屑。看到这一幕的神官均是愕然无语,因为那黑点不是任何物体,而是一个人形。
确切地说,是两个紧紧相连的人。
“我们从哪里离开,便又回到了哪里。”
“可惜,你的圣天神国,似乎对这样的归来并不欢迎。”
“……”
诏言趴在肖跃的背上,没有回答。
在杀死厄生、又吞噬他的心脏后,主宰之石的内部便出现了一只遮天蔽日的血手。肖跃很确定,那根本不是厄生最后的手段,而是外界有人要置自己于死地---
趁着世界碎裂,进而可能影响战力的那一刻,他们终于动了。
但那样,却没能阻止他。
或许除了醉翁和梵天本人外,没有人知道厄生力量的界限。肖跃集众生之力毁去了其的肉身,可后者的神魂依旧能搞出翻天覆地的动静。
肖跃吃的,正是这样一名强者的心脏。
他一刀而起,破空而去,劈开了血海般压下的巨掌。
主宰之石空间碎裂,对时间的流速同样造成了影响。那场战斗似乎并没有过去很久,但当他回到原本的世界时,却又流逝了一段时日。
一道暴烈却绵长的气息,从两棵红树上腾起。
这同样是矛盾的感觉,但血红的树叶随风而舞,远远望去仿佛永不止歇的怒浪。肖跃身处半空,视野被染得腥红一片。
就算是新晋的掌教,或许也要被吞噬。
然而,便在这时,天上落下了片片薄雪。
雪遇红叶,冰霜骤结。时间似乎有了一瞬的凝滞,在冰雪落满梢头的刹那,竟是响起了轻微的噗噗声。
红叶炸开,烟花盛放,如火树银花。
肖跃落在圣殿之外,毫无波澜的目光落在两棵树上。
毫无疑问,就是它们的枝蔓穿越空间,进入了主宰之石。那绵延酷烈的杀机能轻易夺走修士的生命,但他却是个很擅长应对的人。
真元既能无限炽热,便能无限寒冷。
真元化雪,飞雪如瀑,寒山老人的刀法以如今的实力施展出来,自然非同小可。
四周,变得极为安静。
修为不足的执事已彻底死去,残躯上到处都是极深的伤口。几名白袍神官几乎退到神道中阶,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们看着高处的那两个人,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而肖跃的注意力,一直在树上。
这或许是因为,接连失败之后,树皮如蛇蜕般层层剥落。萎缩的枝桠落在了清美的院子里,顷刻使得土地变成了极为不祥的黑色。
那两棵树,并未就此死去。
枝桠在极短的时间内落空,皲裂的树皮完全褪去,现出了树干内部的两尊石像。确切地说,那是两个有着石头样皮肤的人。它们一直隐匿身形,直到伪装被肖跃破去。
他盯着对方的脸,眉梢微挑。
“你们是梵天手下的两个狗奴才。”
其淡淡说道:“但是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
石像的眼眸里,现出了极为轻蔑不屑的情绪。
伟大的造物主被暗算封印,但在那两个叛徒死后,封印的力量已愈发衰弱。主人马上就要真正醒来,区区一截微不足道的指骨,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