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和寒如梦之间，确实有很多话需要说。

为了加强对阵枢的影响，寒如梦冒险让肖跃深入极北。后来那些似有若无的感情，也可以被看待成刻意为之。然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谁都无法预测与厄生一战的最终结局，那么为了不留遗憾，藏在心底的话是不是应该告诉对方？

气氛，登时变得有些微妙。

便在这时，少年感觉到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

他低下头去，看到姜乐鱼很是委屈的目光。小姑娘痴痴傻傻，可身为女人的直觉仍在。在她看来，“肖肖”对寒如梦的关注未免也太多了些，而自己明明刚刚帮“肖肖”打了一架，难道他不应该转移转移注意力？

肖跃，有些无奈。

他读懂了姜乐鱼的情绪，只得低声哄着。看到这一幕，寒如梦不由挑了挑眉。但现在终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其闭上眼睛，散出神识，片刻之后继续说道：“东方，三十里，还有微弱的生命气息。”

肖跃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身为圣女，便能感应到效忠的主将的方位。而在确定第十主将还活着后，荒原上登时腾起了一道烟尘---

姜乐鱼带着肖跃，与寒如梦并肩而行。

即便神魂倒逆，小姑娘的修为仍旧非常之强。有她带着，肖跃也懒得过多动用修为。很快地，他们接近了寒如梦感应到的方位。从半空中向下望去，可以看到一名浑身是血的修士半跪在坚硬的土地上---

十多道阴森狰狞的黑影，将其团团围住。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

寒冷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响起，犹如最冰冷的利刃：“彦森一大人会将她的尸体带回离域示众，她会变成一堆恶心的烂肉，让所有人都好好看看与赤云大人作对的下场。”

第十主将说了些什么。

他很虚弱，声音自然不如对手。在听到前者的话语后，为首的追杀者登时笑了起来。其的神情异常讽刺，意思也很明确---既然你冥顽不灵，一定要追随那个女人，那么就只能去死了。

紧接着，一道刀光亮起---

肖跃只觉狂风一滞，便看到寒如梦疾掠而去。随着铮的一声脆响，穿天剑便挡住了森冷的长刀。

杀手们，异常吃惊。

之所以觉得前任圣女已死，便是由于她愈发虚弱，不可能在连番追杀中活下来。然而，寒如梦的神情无比漠然，握着剑柄的手也非常稳定。

一道远为明亮的剑光划破了寂冷的天色。

那名杀手的胸口登时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血洞。

剑光接连亮起，黑影如鸟兽散。

自始至终，肖跃都没有加入战局。他看得出来，也没有这个必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十多名杀手便没了呼吸。寒如梦擦了擦剑锋上的血迹，将重伤的第十主将扶了起来。

后者非常激动，几乎晕厥。

肖跃扔过去一枚丹药，对寒如梦说道：“你的修为，似乎恢复了一些。”

寒如梦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难道你不清楚，这是因为什么？”

肖跃叹了口气，又道：“我也只是试试，效果虽然有，但终究有限。”

这里说的“试试，”指得正是消除缘灭转生大阵的影响。

整个大阵为厄生所造，与阵枢间的羁绊越强，被厄生压制得也就越厉害。寒如梦选定肖跃为圣子，甚至和他有过非常亲密的时刻，也正是因为此，阵法的影响才会漫延至极北，那些缘分的纽带才会束缚她的修为。

可身为阵枢的肖跃，已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来历。

从某种意义而言，他就是梵天。既然拥有造物主的无上血脉，肖跃便尝试着化解那些束缚。随着修为的增长，他对规则之力的理解也愈发深刻。在与寒如梦相处的短短时间里，肖跃确实消除了一些加诸其身的不利影响。

但是，终究有限---

厄生不死，大阵不破，一切就无法恢复曾经。寒如梦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忽然说道：“放心，难道你还怕我杀不死赤云？”

“这倒不至于。”

肖跃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是担心，你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