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玉琉璃身后的光翼越来越明亮。
它们就像是两道流火,在夜色中肆无忌惮地燃烧着。无数火屑簌簌而落,在半空中划出瑰丽的弧形痕迹。而那个痕迹也是翅膀运行的轨迹---先前,玉琉璃没有回答,正是由于她看不出任何回答的必要。随着光翼扇动,流火纷飞,小姑娘已朝天罚掌教冲了过去!
她,竟要与天罚一战!
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肖跃登时震惊到了极点。少年的眼眸被光线映照得异常明亮,他能够看到,天罚掌教的手中已多了一杆长枪。
那杆长枪通体洁白,但枪头却是殷红如血。
一道极为冷厉肃杀的气息随之生出---
顷刻之间,天地便有所感应。黑云从四面八方高速聚拢,闪电如银蛇般时隐时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血红的枪头与炽烈的流火不断撕扯着,于是天地元气中出现了无数道危险至极的湍流,湍流中的沙石树木则是尽数被碾为碎屑。
这般狂暴的气息对冲中,肖跃本应避入马车。
他重伤未愈,防御力便弱了许多。但其却猛地一拍座椅,身体如箭般冲了出去!
紧接着,少年张开了双臂---
一团亮光落入了怀中,仿佛是随时都能熄灭的灯火。美丽的光翼已变得非常黯淡,小姑娘的左肩之上更是有一道极深的伤口。
但奇怪的是,冒出来的却并非鲜血,而是一些如晶石粉末般的明亮碎屑。
“你不是本体,力量比全盛时差得远,加之在阵中有所消耗,自然不是本座的对手。”
晦暗的夜色中,天罚握着长枪,漠然说道:“所以,你试图阻拦本座的行为,是无比愚蠢的。”
“像你这样只知道杀人的蠢货,又哪里配说别人愚蠢。”
玉琉璃的脸色异常苍白,但声音却无比嘲讽:“我还没死呢,所以这场架,还没有结束。”
此言一出,天罚剑眉微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玉琉璃,说道:“你的身份确实特殊,但如今你执意阻拦本座,所以本座也只好杀了你。”
说着,其举起了那杆长枪。
枪尖殷红似血,如夜色中骤然盛开的冰冷红花。玉琉璃倔强地昂起头,眼眸中有亮光再生。
很明显,她要再次伸展光翼。
在重伤的情况下,要做到这一点无异于燃烧生命。但小姑娘已下定决心誓死相护,就像一路以来他一直在做得那样。
肖跃的情绪有些复杂。
很快地,他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些许自嘲。而其一直没有松开手中的刀,于是那黑色的利刃便很快撕开了夜色。
光翼未曾变得明亮,但朴刀已在燃烧。
肖跃的身体经龙魂重塑,又得到了寒如梦的本命之息,他受了很重的伤,可经脉脏腑中仍有真元剩余。于是,在极短的时间里,他将残存的真元尽数榨干,使得它们化作了刀锋上炽烈的光焰。
只听嘭得一声---
刀锋斩在了长枪之上,让其下落之势微微一顿。一股难以想象的反噬之力随即袭来,肖跃唇间迸出一声厉啸,在短暂的交锋中右侧臂骨已寸寸碎裂!
噗---
他喷出大口鲜血,神色萎顿到了极点。
“肖---跃---!!”
玉琉璃的面色更加苍白,她飞了起来,那对光翼如手臂般自身后轻轻拥住了少年。小姑娘明亮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天罚这个老混蛋…他不敢杀我的…”
“是么…”肖跃笑了笑,神色中的自嘲意味更浓:“但我…还是怕他杀了你…”
“……”
听着这句话,天罚掌教倒是上前一步。
他淡淡说道:“你被白翼骗了一路,还如此深情。真不知是不是在人间待了太久,才有了这么多弱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