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不错，也没白费我教了你这么多天。”
肖跃挑了挑眉，没有道谢，而是直接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拿魂晶了。”
寒如梦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肖跃先是一怔，随即想起来当初在武侍选拔时，寒如梦曾经说过，白云祭司的府上私藏着一块万年魂晶，用来给转生石提供能量再合适不过。
而她说去拿魂晶…莫不成，就在方才，她去和白云祭司打了一架？
“像这样的好东西，我那个好妹妹怎么舍得拱手相让？”寒如梦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当然是和她打了一场，才能把魂晶弄到手。”
“那你有没有受伤？”
肖跃一惊，心道这两个人交手怎么会全无动静。寒如梦看着他眉眼间不自觉流露出的担忧之意，心中很是高兴。
她笑着说道：“小伤而已。”
肖跃登时说道：“走吧，我帮你疗伤。”
帮她疗伤，怎么帮她疗伤？寒如梦是圣女，不知有多少灵丹妙药供其使用。何况，以肖跃的实力境界，说出这番话来着实有些可笑。但他的口吻很真诚，态度也很认真，于是寒如梦的笑容愈发灿烂，有种明媚不可方物的感觉。
她没有回答，仅是牵起了肖跃的手。
牵手，便是要一起离开。此刻，人们看着圣女和未来圣子翩然远去的背影，这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得见天颜的老百姓激动不已，幸福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维持秩序的侍卫们，以及茶楼中的那两位大人物更是跪拜下来，声声“恭送圣女”的高呼不绝于耳。
“真真是好一副恩爱的模样。”
冰冷的声音在那座不起眼的宅子里响起。
白云祭司站在二楼的窗边，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她的左手手腕已被细致的包扎，有鲜血缓缓渗出，宛如冬雪里开出的几瓣腊梅。
“寒如梦…终究比我估计得还要强，否则她也不会成功地潜入藏宝阁，在我眼皮子底下拿走了魂晶。不过，没关系，等我登上圣女的位置，这笔帐可以慢慢得算。”
“既然是圣女，那么总有强大的地方。”
不知何时，莫忘走到了白云祭司的身后。他看着肖跃和寒如梦消失的方向，说道：“穆提和钱生海已败，您先前为什么不继续让我出战，和碣方部的少子打上一场？”
“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白云祭司漠然说道：“这一次，是我失算了，没有想到那个少年在短短时间内竟会变得这么强。且不说寒如梦一定会拦着，就算之前你出手，也不能一剑把他斩成个残废。如果达不到那种轰动的效果，那么对寒如梦的威望便不能形成足够的损害。何况，那样太过分了些，对我也有很多不利的地方。”
听完这些话后，莫忘沉默不语。
白云祭司说了很多，但对他而言，最关键的无外乎是对自己实力的评判---是的，在白云祭司看来，肖跃的成长速度太快，快到了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地步。面对着已然打了两场的少年，莫忘即便能赢，也会赢得很不漂亮。
这样的认知，让莫忘面具下的眼眸微微眯起。
“他在进步，你只要前进的速度不如他，就是在退步。”
白云祭司说道：“我想，你应该记得自己是如何重新踏上的修行之路。而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我知道了，多谢祭司大人提醒。”
话音未落时，莫忘衣衫轻摆，无声无息地来到了后院。
这里是白云祭司防护极好的一处私宅，外表虽然普普通通，但内里却别有洞天。譬如在这方雅致的小院内，竟是种着种种奇珍异草。莫忘没有看这些即便是在天门也价值连城的珍品，而是挥手示意几名神色匆匆的执事停住脚步。这些人抬着担架，上面躺的正是要被送去疗伤的穆提和钱生海。执事们知道这个神秘的青年最近很得白云祭司的宠信，匆匆行了一礼后，便迅速退了下去。
“你是…那个曾经和碣方部的少子打过一场的莫忘…？”
担架之上，穆提睁开了眼睛，神色间犹有迟疑。传闻之中，碣罗和莫忘的比试未曾分出胜负，可就当时的情况来看，碣罗的伤势似乎更重一些---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莫忘真得很强？
“我是谁不重要。”
莫忘没有直接回答穆提，他看着后者和钱生海，用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说道：“重要的是，你们没能完成祭司大人的嘱托。”
说着，其的双眸竟是尽数变成了红色。
穆提和钱生海一惊，同时发现自己竟是动弹不得。他们感到非常恐惧，却被迫看着莫忘的眼睛---
那片红色越来越深邃，仿佛恐怖的血海骤然拍落。
四周忽然变得无比寒冷。
附近的花草尽数凋零。
无数道血气从莫忘的体内生出，然后如蚕茧般裹住了穆提和钱生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血气渐渐敛没时，两个人已变成了干尸。
莫忘跪坐在地，神情有些痛苦。
是的，他每次施展这种血食大法都会非常痛苦，因为强者的气息短时间内不能完全融入，并且会和自身的真元相互冲突。莫忘只觉头痛欲裂，周身如受刀锯之刑。可是，如果这一次能成功地“吃”了他们，那么距离突破应该会更近一步吧？
毕竟，他当初在那座黑暗的洞窟里，就是靠着不断吞噬才活了下来。
而这般恐怖的功法，自然会给修行者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就在那两道气息于莫忘体内不断冲撞的时候，他的面具已然掉了下来。令人恐惧甚至作呕的是，其鼻梁之上的皮肤全是烂肉，一些新生的肉芽蠕动着，仿佛要修复过往的伤口，可与此同时，却有更多的脓血流了下来---
这，就是血食大法的余毒。
这，也是莫忘今生无法忘记的伤痛。
他捂着伤势更为严重的右半侧脸，血水混合着黄色的液体从指缝间不断渗出。莫忘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呼喊，因为他要将所有的恨憋在心里，直到他能让肖跃比死更难受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