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第七脉是一定要考的。
肖跃看着陆庆凡的背影,握着刀柄的手从来没有松开。除了对那个神秘地方天然的渴望之外,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
自己,需要变强。
即便到了这一步,肖跃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而只有变强,才能在未来的生死之战中拥有一线生机。目前,达到这一步最好的、或者说是最快的途径,便是在第七脉。听闻当年江先生入门时不过是后武上境,然而在短短数十年间,其的修为已深不可测---
莫小安曾经提起过,葬宫中怨灵苏醒之后,是他们联手以圣术镇压。
换言之,他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圣术、却游离于圣天体系之外的武修。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第七脉中有更适合自己的修行方法?
肖跃想着这些的时候,诸人已向三合楼内走去。叶掌门邀请大家与陆庆凡同饮,他们岂有拒绝的道理?何况天门神子盛名远播,大家也着实想见识见识此人究竟不凡到了何种程度。
肖跃和玉琉璃跟在队尾。
从始至终,没有人提过那个婚约和随之而来的生死之战---叶掌门没有,陆庆凡没有,场间任何人也没有。肖跃甚至不知道,这位近在咫尺的神子有无注意点自己。但是其的心神从未放松,他握着刀,另一只手拉着玉琉璃,沉默地向前走去。
很快地,诸人回到了郑开郑合先前宴请的小院。
这一次,换叶掌门为上座。作为一名无比尊贵的客人,陆庆凡坐在离其最近的位置。而其余人则分为两排,落座于厅中两侧。在每个人面前,皆摆着一张红木小桌,上面放着几样非常精致的菜品。
肖跃和玉琉璃,被安排在比较靠前的地方。
作为本届新生中的首名,又带着诏言掌教亲赐的宝刀,他确实有资格位于前列。玉琉璃奉其为师,当然要坐在肖跃身旁。
从这个角度,倒是将陆庆凡瞧得更加清楚。
此人的五官还是那么完美,举止还是那般无可挑剔,其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却不失礼貌---但他的桌子上却一个菜都没有,而是整整齐齐地放着三颗晶莹剔透的红色仙果。
肖跃看了一会儿,也就想明白了原因。
作为被掌教大人寄予厚望的神子,当然要保持身体最纯净的状态。俗世的食物不论味道好坏,也断然是某种污秽。如若沾染这种油腻与尘埃,又焉能维持最初的纯净?
思及此处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肖跃反而不那么紧张了。
而叶掌门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气氛,他看着下首这些杰出的年轻人,弯弯的眼睛里始终透着一点笑意,说道:“大家何必如此拘谨?”
“不久之后,陆公子便和我们是同门了。既有同门之谊,那自当畅所欲言,可不要错过了向陆公子请教的难得机会啊。”
一听这话,诸人神情再次一变。
如果说,他们先前只是猜测陆庆凡要考第七脉,那么叶掌门的这番话便是将猜测变成了现实。只不过,为何掌门的语气如此笃定,仿佛陆庆凡已得到了第七脉的认可?
蓦地,不知是谁大着胆子开口相询。
“敢问叶掌门,陆公子是否…是否也准备参加海叶宗第七脉的考试?”
“什么叫参加?!”
还未等陆庆凡本人回答,一名红袍神官突然喝道。其随侍于陆庆凡身后,极短的头发下,苦行僧般的瘦削面庞展露无遗。
这位神官的视线缓缓扫过场间,透着股极严肃冷厉的味道。
“陆殿下乃是明谕掌教的亲传弟子,如今得掌教恩准,来凡尘历练求道。他想进海叶宗第七脉,是尔等的无上荣光---难道说,还有人胆敢质疑殿下,要进行考核嘛?!”
此言一出,满场俱静。
诸人看向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子,神情异常复杂。他们彻彻底底地明白过来,对方是真得要进第七脉,而且那位神官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有一点确实在理。那就是没有人敢质疑陆庆凡,因为无论醉翁前辈出什么样的考题,他们相信此人都会回答得极其完美---
这,就是一法通万法的天才。
肖跃回想起关于陆庆凡的种种传闻,知道在座的年轻人虽然不会破口大骂,把前者比作名不副实的草包,但也一定不会就此沉寂下去。很久以来,北疆的空气都是自由的,这里的人们佩服天才,但不会跪下去亲吻他走过的土地。
相反,最初的震惊过后,北疆的年轻人一定想知道自己和对方之间究竟有多少差距。
他们会想方设法地去缩短这个距离,而这也是为什么在聚贤楼内,每个人明明知道肖跃很强,但同样要挑战的原因。
人们的神情落入那位神官眼中,使得其眸色蓦然加深。
从到凌雪城开始,他就十分厌恶这里。因为城中的居民在见到他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之意,这些无信的贱民反而指手画脚地议论着究竟有何大事,竟让这么多神官行色匆匆。
此刻,其心中雄雄燃烧的怒火,已接近了爆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