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脉出了个离经叛道的考题,但在诏言杀死赵神官后,场间便迅速安静下来。
然而,这道题又哪里是那么好答的?
醉翁前辈让大家在石碑上画下心目中的圣天,但是场间无人见过教皇陛下的真容。在出题之前,这位神秘高人一定考虑到了这一点,那么他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呢?
显然,这个答案没有人猜得透。
肖跃眼眸微垂,盯着自己的脚尖。虽然教皇陛下很久以来未曾公开露面,但是他的生命轨迹也被记载在诸多典籍之中。纵然无人有幸得见天颜,但总能从前者找到些蛛丝马迹---换言之,谁看得书最多,谁的优势也就最大。
放眼望去,这里又有谁的学识比陆庆凡更加渊博?
他所想到的,其他人亦不曾遗忘。而那位天门神子不但无比平静,甚至对这样近乎亵渎的考题毫无意见。
而就在下一刻,陆庆凡伸手在石碑侧面摸索着。
从肖跃这个角度,看不清具体。但陆庆凡把手伸进去的位置,似乎有一道凹槽。紧接着,其从凹槽中取出一柄小巧的刻刀,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
这刻刀,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万众瞩目之下,陆庆的拇指和食指捏着刀身,神情认真得就像是凌雪城中的能工巧匠。他在石碑上落下了一笔,眉头却头微微蹙起。
看这样子,似是发生了某些意料之外的事。
但是,很快地,其的眉头便舒展开来。那张英俊至极的脸再次变得平静,握着刀的手同时稳定地落下一笔。
很多人,依旧撑长了脖子看着---
肖跃早已在暗中观察陆庆凡。其实,在听到题目的一刻,他就变得焦虑起来。其和异教徒打过交道,杀死过神卫,又重伤过神官,哪里会惧怕为圣天画像?
可是,问题在于,他根本画不出来。
陆庆凡满腹经纶,但肖跃自小在客栈里帮忙,又怎么会饱读诗书?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与对方间的差距,而只要能进第七脉,他当然会用出各种手段。
看似不经意间,肖跃微微挪动了下位置。
这下,视野登时更加清晰。而最前方的石碑虽然依旧被遮挡住大半,但总有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能够让旁人“借鉴”一下。
肖跃仰起头,做好了一切打算。
蓦地,他发出一声怪叫---
其紧紧闭上双目,只觉有无数根小针在不断刺着眼球。而周围之人皆可看到,肖跃的双颊血色尽失,攥着衣衫的指关节挣得发白。
“这里的每一块石碑上都附有阵法,如果阵法察觉到有人试图作弊,想窥探他人画作,那么便会施以惩罚。”
碑林之外,江先生温和的声音淡淡响起。他看着诸考生,劝慰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存有作弊的心思,因为如果连番如此,那么最后极有可能被阵法刺瞎双目,再无复原的可能。”
“……”
此言一出,诸人纷纷色变。
很显然,本届新生考试的第一名,那个来自东疆的少年,正是因为试图作弊才会被阵法发现。而真正开始刻画的只有那位天门神子,难道说,这个外来的家伙只有这点儿出息,竟想着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肖跃在最短的时间内,平复了心情。
他能够感受到一道道嘲讽刻薄的目光,可既然作弊被抓,也就没什么好辩解的。待双目的痛楚消失后,他尝试着睁开眼睛,却发现诸人的注意力早已被另外的事情转移。
数名考生----包括郑家的双生子在内----面色忽然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