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胖的保姆打开门走了出来，看见顾玉的时候，瞬间就笑了：“是少爷啊。

太太今天挺好的，晚饭吃了两碗，一直也都安安静静的，您要不要进来陪太太说句话。”

说着她就将房门彻底打开。

顾玉艰难的抬起脚，慢慢的往前挪。

保姆却没催，甚至在顾玉进屋后，立刻就找了个借口去了其他房间。

房间里的家具很新，但式样却很老旧，是二十来年前的款式。

甚至头上的灯，都是昏黄的电灯泡，像是一脚踩进了二十年前，恍惚进入另外一个时空。

沙发上。

一个穿着对襟外套的烫发女人乖巧的坐着，她虽然盯着电视机，但表情却十分呆滞，显然并没有去看演了什么。

女人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哪怕脸上已经有了细纹，却也依旧看得出年轻时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妈。”

顾玉站在门边没有走过去：“你今天……”

女人猛的抬起头，惊喜的看着顾玉，激动的站起来扑进了顾玉的怀里。

“墨先生，墨先生你终于来了！”

她紧紧的抱住顾玉的腰：“我有一个特别大的惊喜想要告诉你，你留下好吗？”

顾玉的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

哽的厉害。

可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让他难受的声音都哑了。

他看着自己怀里一脸期待的母亲，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扮演着，那个从来没有负过责任的父亲：“好，什么惊喜？”

“你来，来。”女人欣喜地拉着顾玉的手坐在沙发上，冲他笑的灿烂：“我们有孩子啦！

他肯定是个男孩子，我，我能有名分了么？”

顾玉感到的那一团棉花变成了火炭。

烫的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墨先生？”女人期待的表情慢慢变得惊慌，她捂着肚子站起来，一点点后退：“不！

你们不能伤害我的孩子，不行！”

顾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默默地看着母亲护着肚子疯狂的模样。

也就这个时候。

他才能感觉到这个女人，曾经是真的爱过自己，并期待过他的出生的。

可很快。

女人的表情就变了。

她怔怔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玉，突然尖叫了一声，扑过来，疯狂的捶打着他。

“你笑啊！你为什么不笑！为什么不知道经济学！你为什么这么没用！你为什么没法留住你爸爸！

你个废物，你就是个废物，你去死啊！！”

顾玉没动。

慢慢勾起了嘴角。

哪怕妈妈尖利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哪怕那些挥过来的巴掌力气十足。

可是。

他需要这样的殴打，只有这样的殴打，才会让他将仇恨永远的记在心里。

让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到底要做什么，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