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信仰崩塌,光愿碾为尘埃,又该谁来重塑分崩离析的世界。
“混蛋,不是让你们看好他,他人呢!”厉江一脚无情踹在那个合金ai身上,将他迸出几个零件,打在大理石地面叮当轻响。
除了在先生面前,这个少年一向暴虐无度,而对于萧全峰的乖巧,也并非是他将他看得不一样,不过是打不过,只能听命罢了。
而对于这些弱小的杂碎,厉江从来碾为蝼蚁,“那现在凌辰在哪?”
他们支支吾吾,只憋出个,“在观景台。”
没再多问,厉江转身上山,不是他想去找他,是如果凌辰再出事,萧全峰一定会杀了厉江。
厉江将生命看得最轻,也将生命看得最重,明明没有活下去的挂念,却又不想就这么死去,不想像那个女人一样,被欺凌死去。
云龙山观景台,中部山脉之巅,登山而上,直视九山环绕的云龙湖,后背琼楼玉宇,整座彭城尽在手下,若非波澜壮阔,是如何云龙中原大地。
观景台上站观景,云龙山中盘云龙。
今早下了点小雨,上山的路上不太平滑,等上了观景台,冷风又有些过于寒冷,厉江倒不怕寒冷,只是怕看这孤独的寂寥。
原来也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吗?
“如果你想跳,就跳下去吧,云龙山上虽无野兽,野猫野狗也有几只,我懒得给你收尸。”少年出口的话,比风景还刻薄几分。
凌辰沉了许久,没有说话。
厉江看了他两眼,“你该不是又后悔帮了我们吧。”
“没有。”这回答倒是干脆。
“这是最危险的纪元,也是最安全的纪元,武器打败武器,力量战胜力量。”厉江走到他跟前,感受观景台上从云龙湖吹起平静的风波,“弱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不如直接去死。”
若是原来,凌辰一定会反驳,但现在,他不置可否。
又一阵风波吹动,厉江通讯器绿灯闪烁,“先生,好,知道了。”
这一次的风波,却没有停歇。
裴九冀进了办公室,叫了人照顾好席姜和居伊,自己去了后室,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被他存放在这里。
其实裴九冀不是一个喜欢回忆往昔的人,过去的事回忆顶多用来反省自我不足,后悔和懊恼对他来说太过浪费时间。
所以这些按理来说应该留下来的回忆,被他丢在了办公室后室杂货铺里,这里储存着一些重要场合的合影,被助理认真分好,他没有费时,直接找到了高中相册。
六年前的裴九冀,和傅常平决裂,被人利用全息粒子,所有刚刚找到的信念,被狠狠击碎,应该是他人生中最低谷的时期。
可是出乎意料,他手里这张照片,他脸上稚气未退,穿着宽松运动校服,正奔跑在挥洒青春照耀朝气的塑胶跑道上,手里紧紧握着一根接力棒。
“我不记得我参加过运动会,还是4x100接力跑,我看起来会是和别人合作的人吗?就算是运动会我也该是独揽一万米长跑吧。”裴九冀对进来的席姜说,居然一脸嫌弃。
席姜点头,“还是一万米长跑最能拉风,到时候终点等你的小女生排成一排,你就差直接扑进去了。”
“闭嘴。”不小心被窥探的裴大少爷冷冷道。
席姜笑了一声,“可是如果,在等你的人也是你最想扑过去的人呢?”
这裴九冀是不信的,除了身材柔软的小姐姐让他想飞扑,确实想不到还有第二个人,如果是
翻到下一页,相册撞在地面的声音如此剧烈,也压不下心脏跳得狂乱,手臂僵在原处,这本他从来没翻过的高中回忆录,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裴九冀迎着朝阳,手中紧紧握着接力棒,没有一刻停歇地奔向他,程北漠正在他前面,已经做好了冲刺的步伐,只待他将手中的信任交托与他。
那时他们还都这么年少,眉宇间一抹清淡的纯情,裴九冀不似现在孤僻,程北漠也不似现在冷淡。
可裴九冀明明记得,高中的时候,事情接连发生,原本连上学都不想去的他,是如何露出这种毫无忌惮的笑容。
“可以帮个忙吗?我不想变成这样,能不能让我忘记这一切,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我想回到最初的那个时候,我宁可,从未见过你。”
这结果太过震惊,震惊到铮铮事实摆在眼前,却不敢相信,这结果又太过平淡,平淡到裴九冀早就该预料到,巡逻组迷城初见却不是初识。
身旁太久没有动静,原来他这么平静,裴九冀似乎也不意外,“你早就知道对吗?”
“对。”席姜并没有隐藏,“不然我是怎么奉命跟随你六年,当年从血泊中抱你出来的,可是我,你还记得你的腰是怎么伤的吗?”
裴九冀静静摇头,“好像是从高处摔下来的?”
席姜回他,“如果你不知道,最好就永远不知道,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你一旦知道了,会发生什么后果。”有一个人舍去半条命也要尘封的记忆,一旦开启,是成神还是成魔,没有人知道。
总之六年前如果他不失忆,这世上早该有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