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颗粒子(2 / 2)

少女们交错握紧了十指,“茶茶,谢谢你。”

席茶轻笑,“七七,你这只小鸟,不是早就栖息在我的山里中了。”

比少女高出数倍的重型机甲,呈现几乎碾压的姿态千斤坠顶沉了下来,绿色藤蔓顷刻生长,瞬间交缠,一座数吨重的庞然大物顷然倒塌。

“怎么会!是从哪里生长出的植物!怎么可以把我们击倒!”领队在对讲机中惊恐。

而少女轻轻站在原地,同这浩然大地融为一体,手中捏着几颗翠绿种子,丢了出去,那藤蔓立刻施了魔法一般,疯狂生长,缠了满身,温柔是一种力量,足够包容一切也颠灭一切的力量,“可笑,区区人类,何德何能对抗自然!”

对讲机中快速指令,“撤退!快撤退!”

“晚了!”白色羽翼乘着藤蔓,翩然降落于月下,女孩美丽清洁得彷如天使降临,当天使柔软的羽翼,翅尖却陡然变成锋刃尖刺,狠狠刺入怪兽心脏。

速度之快,必须在顷刻间计算准刺入的深度和准确定位。

“是谁!除了裴九冀之外!先生说这机甲绝对无人能敌!你是谁!”

女孩朱红唇色有些过于娇艳,一双美丽的眼睛毫无吝啬眨了眨,却是凌厉之气,“柯七柒,裴九冀的妹妹!”

趁着他们措手不及之时,柯七柒携起席茶腾空而起。

哥哥,等我

人类作为高智商动物,从狩猎伊始便手持武器,为了疆土拿起武器,他们忌惮武器却又需要武器,来维护这可怜的生存。

二十年前那个夜晚,如果有更强的武器可以阻止那场灾难,是不是那个女人就不会死,两个月前如果有更强的武器可以对抗原量红晶,是不是那个男人也不会死?

是不是那个孩子就不会被辗转抛弃?

凌辰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抛弃一个人,来保护这失望透顶的世界,那个人就坐在眼前,忍受着折磨。

裴九冀在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下,神志逐渐溃散,干仰着脑袋,唾渍滑下嘴角,为什么他还活着。

似乎是一股神秘的力量,流经他的奇经八脉,吊着他最后一口气,想起来凌辰最早喂给他的那颗药丸。

还真是要谢谢他,让他这般清醒感受疼痛。

凌辰俯下身,撩过裴九冀被汗液浸湿又干燥又浸湿垂在耳侧的鬓发,问了声,“疼吗?”

裴九冀点点头又摇摇头,疼,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死在他面前,又经历身体的折磨,怎么能不疼,可是偏偏不疼,疼痛超越阈值,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凌辰抓着萧全峰刺进他肉里的那根银刺,终究有些不忍,似乎是轻微的疼痛刺激到身体,裴九冀终于有些回过神来,他看着曾经的好友,干涸的声音摩挲过沙哑嗓壁,“可以帮我,把它□□吗?好疼。”

凌辰眼中一抹失望,“什么时候,高傲的少年也懂得了求人。”盯着裴九冀无精打采的黯淡双眸,他并没有依照他求他所做,反而将银刺更深地刺了进去,“不!裴九冀这不该是你的姿态!你应该永远高高在上!即使受尽折磨,也不屈反抗!”

“啊啊啊!”剧烈的疼痛再起,那疼痛撕心裂肺,要让他整个人活生生撕裂开来,裴九冀喊出口的声音,喷出血沫,“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遍遍逼我!我只是个人类!一个再弱小无比的人类!我不是神!”

好疼啊,这感觉真的好疼,孤立在黑暗之中,只有疼痛将他包裹,一滴晶莹如断了弦,抑制不住层层划过脸颊,好想有一个熟悉的怀抱,将他带离这可怕的世界。

也不知道是血是汗是泪,糊了一脸,裴九冀哭了,头一次哭得这么溃不成军,“我不想成为武器,我也不想成为救世主,我逃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你们还要逼我回来!我只是个人类!我只是裴九冀而已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在迷城决定回来的是他自己,但是回来好痛,程北漠你知不知道!回来好痛!可是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在极度疯狂中,凌辰被他的情绪感伤,也许是压抑了二十年的泪水,也和悲伤混在夺眶而出,“因为你是裴九冀!你是裴九冀!只有你可以做到!成为最强武器!只有你可以做到!”

“不要,我不要”裴九冀漫无目的摇着头,口中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我什么都不要,让我去死,好不好,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凌辰”

那姿态放到了最低,凌辰每逼近他一寸,裴九冀便后退一寸,可是被困在坚硬椅子上,他无路可退,最终放下了全部姿态,蜷膝在地上,如同蝼蚁一般,求他曾经的好友。

凌辰终于将银刺抽离,带出一串血珠,将银刺狠狠丢在了地上,冷冷一句,“你不是要给你师父报仇吗?你不是要给未名报仇吗?总不能这么快就放弃了?”

疼痛抽离,裴九冀整个人也仿佛没有了支柱,沉着头垂在椅子上,面对疑问默不作声。

只有绝望才能铸就希望的力量,没有逼到绝境,又如何能握紧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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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哥哥未婚妻,七七和茶茶可太好搞了一五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