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郎冲他一点头,道:“诸位有所不知,山震之祸既出于此女淫乱,我这心里便有了分寸,只是人命关天,我也不敢造次。不过,许是天意,一日,黄某忽然昏厥。恍惚间,见一无膑的僧人飘然而至,指着我大叫三声……”
“无膑祖师……”众人惊叹道,忙问,“僧人都说什么了?”
“僧人绕我身前,怒气冲冲,道:三郎,如此大事,胡不为?胡不为?胡不为?说完,便又飘然而去。”黄三郎道。
“哎呀,黄兄,这是祖师明旨,要你当大事啊。”众人纷纷道。
“黄某愚昧,此刻才通晓天意。”黄三郎惭愧道,“如此,我便找了燕维璋,细说其中利害。哪知道,他顽固不堪,竟不应允。”
“闯下如此大祸,无需他应允。”众人怒道。
“非也,非也。”黄三郎摆手道,“方才言明,黄某忝任监约,行事自当秉公持正。乡约里说的明白,处置此女,必当由其父母。”
“这……”众人也一时无语。
“由此,黄某才想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忍着辱没祖宗积下的功德和名声,也要把此女迎进家门。此女过门之后,便是我黄某的人了,如何处断,皆由我这个家长。”黄三郎说道此处,不禁老泪纵横,对着众人突然跪下,拜道,“如今,再非燕维璋之女祸害乡邻了,实是我黄家儿媳,祸害诸位。黄某恳请诸位宽恕。”
“哎呀,年兄啊。”县令再也坐不住了,离了正堂高座,下来扶起黄三郎,安慰道,“年兄,你实在是忍屈受辱过甚了。”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也安慰道:“监约先生,不必如此啊。”
黄三郎气喘吁吁地看着诸位,缓缓地道:“这便是此事首尾,诸位虽然体谅,黄某实在惭愧。更有甚者,黄某行事不秘,竟让这女子跑了。黄某有愧,惭愧无地啊。”
“跑了?”田县令瞪起眼睛,震惊道。
“是啊,跑了。我府里的人,寻到现在,也没个踪影。”黄三郎道,“我势单力孤,如今已经无计了。”
“黄兄,你如此说,便是欺我府中无人了。”方才那个秀才模样的人站出来,道。
“兄台何意?”黄三郎道。
“在下愚见,在场诸位,府里大小都是有些可供驱使的人的。”那人道,“大家都派些人出来去寻。我就不信了,她还能飞出这西河县。”
“哎呀,不可。”黄三郎赶忙阻拦道,“黄某有过在先,实在不敢再行扰动诸位了。”
“黄兄,这如何能是扰动,这是义举啊。是不是,诸位?”那人朗声道。
“是啊,先生受辱过甚了,不能让先生再独自担着。”有人附和道。
“好……”黄家族长道,“三郎的罪过,便是我黄姓族人的疏失。我们自然要担起这副担子。族里男丁五百,都给我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做这件大事,挽回我族里名声。”
“好,黄家叔祖高风。”那人道,“诸位都回去,把人都用起来,走。”
喧嚷间,众人纷纷站起,冲着县令作了揖,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