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杰懂闻劭，闻劭自己想了想三年前的性格，也不得不承认金杰对自己的行为推断太合理了。

“不失望吗，我都不肯给你一个婚礼，一份承诺，哪怕只是一个仪式。”

金杰接着笑：“不失望。大哥给我的承诺在我心里，不在那些仪式里面。”

两个人在公园里旁若无人地说话聊天，时不时动动脸庞和手指，说话的同时两个人的手都没闲着，等一个话题聊完了才意识到，好像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的这个方向。

建宁多道教，万事不关心的文化氛围很浓厚，很少有人会对不一样的爱侣轻视侧目，可是不伤害不代表能完全接受。金杰就看见了好几个人好像在看见自己和闻劭的动作后，有意绕开了他们前面的那条路。

还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小少年，本来手里拿着手机玩得好好的，可是在看到他和闻劭以后，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嘲弄和取笑。

金杰不太高兴，他可以自己选择性格温和不动手，但是这不代表有人拿他当空气。

——那些手段和实力，我可以不亮出来，但不能没有威慑力，我也不可能为了迁就这个世道而刻意回避什么。

金杰正一脸不善地站起身往那几个学生地方向走，他刚迈了两步，那些学生就作鸟兽散。

闻劭在金杰身后扯了扯袖子，笑着劝：“别在意，不是什么大事。”

“我改变想法了。”

闻劭：“嗯？”

“如果中国法律承认这样的感情，起码大哥不用被这样嘲笑。”

闻劭无奈笑笑，用手扶了一下额头：“你错了。”

“大哥说什么？”

闻劭站起身和金杰慢慢散步：“一个地方的法律只是约束人们行为的底线而已，化不开民众的愚昧，改不了他们的无知。”

金杰不懂：“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中国文化对整个东亚文化圈都很有影响，同性之间的感情从几千年前就开始了。娇憨可爱的分桃之爱，深情细致的断袖典故，还有曾经的龙阳之好，都是这种感情的反映。历史上还有帝王的同性伴侣，内能安社稷辅朝纲，外能战沙场游说诸国，到最后一样不为人所知。事实就是，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罢了。几千年来都有的感情趋向，甚至是魏晋和民国时期的断背感情高潮都没能在这个国家的文化中留下多深的印象，他们对这种感情的无知，改不了的。就算法律通过，这种民众的歧视也停不下来。

根深蒂固的阻碍和偏见不是一个地区的法律，而是不肯表现出尊重的人心。”

一番话说得金杰无奈，心情低落了不少。

两个人散步走到一座漂亮的假山前，迈步穿越假山内部的隧道。

隧道里面昏暗宁静，能听清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仅容一人通过宽度，金杰在前面走，闻劭在后面跟着。

金杰的一只手在行走过程中前后摇摆，闻劭看了半天，然后上前一步，牵住了那只手。

隧道里才能大大方方的动作，恰如他们那份躲着人群和目光的感情。带着两分心酸、一分谨慎、一分愤怒，还有六分深深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