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看到那些久违的面孔捧着甘家军的军旗失声痛哭时,她却放声大笑。
她将甘家军军旗的一角仔细剪下,郑重其事地交给对面的兄弟,大声道:“尔等好生操练,不得懈怠!等我消息!很快,这面旗帜就会完整!”
一年的时间,飞逝而过。
甘营儿几乎没有停下脚步过,只在一转头,就发现又到了桂子飘香的季节。
直到此刻,她方恍恍惚惚地想起,去岁此时的白石庄。
那人,可安好?
想必,也在为自己的大事日夜操劳?
或许,他还在为我的不告而别而怒气冲冲?不,他素来不喜形于色,不会怒气冲冲。或许,他已经忘了我罢?
甘营儿觉得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尚有两只旧部至今不知去向,而父亲当年的好友也有必要去秘密拜访,探探他们的口风。。。。。。
只是时不我待,姐姐的密信急匆匆地送到她的手中,使得甘营儿不得不连夜赶回京城——陛下病入膏肓,时日不多,太后多有举动,只怕图穷匕见就在眼前。
朝堂上的口诛笔伐丝毫不啻于沙场上的刀光剑影。
甚至,这种不见血的厮杀更甚。
成者,为王。
败者,为寇。
所幸,国主陈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清醒了,面对姜太后那句“看在传位诏书的份儿上,哀家赐她个体面的死法儿”,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出其不意,雷霆一击,甘氏姐妹——赢了!
新主继位后的朝廷,依然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有冷眼旁观者,有投机伺动者,有心怀鬼胎者,也有意欲大展宏图者。
这样的朝廷,如同在甘韫儿面前展开一幅芸芸众生图,有人,也有鬼。
甘韫儿虽可垂帘听政,却无法一手把持朝廷。托孤四臣中有一心辅佐幼主之人,也有为家族子孙谋好处的人。
人心不齐,甘韫儿却无所畏惧——最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现在,她还怕什么?
不!她还是怕的!
她怕妹妹没吃没喝,怕妹妹受伤流血,怕妹妹不能服众受委屈。在她的心里,妹妹还是那个亦步亦趋牵着母亲衣裙的小丫头。
甘营儿离京之日,并没有举行声势浩大的出征仪式,更没有天子相送的体面。
她背着包袱,带着“讨逆大将军”的印信和诏书,独人独马,如一道飞影掠出城门。
她没有回头——因为,姐姐告诉她:“你尽管去!兵马上,我帮不了你太多,可军需粮草一干物资,尽可放心——有我呢!”
她纵马前奔,面带微笑:爹,你看,我们甘家人就从来不怕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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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自惭:我居然把自己给写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