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瞧着薄庙苗迷迷糊糊犹自说着醉话的样子,只能扶额叹气。彭大雄瞅着公子爷的脸色不好,心里一咯噔,只得解释道:“庙苗年轻,面子薄,经不住刘老二激两句,多喝了几碗,偏生酒量又不佳,可不就撑不住了么?”
一旁的小陈哥撇嘴道:“他年轻?我更年轻呢?我怎么没喝醉?大雄叔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才纵得他不像话!”
彭大雄见小陈哥就连这个都要酸薄庙苗一把,不禁笑道:“你不是年轻,你分明还是个孩子!”见小陈哥一脸的不服气,又道:“好孩子就得像你这般,酒啊什么的就该一滴不沾。”说罢,他还朝沈越挤挤眼,“公子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沈越哭笑不得,只得接过话茬,点头道:“正是!待庙苗醒来,罚他!小陈,交给你盯着他!”
小陈哥素来最爱与薄庙苗对着干,一听公子爷交给他这任务,激动地一蹦三尺高,忙不迭地拍着小胸脯道:“好嘞!公子爷,您就放心罢!我必不错眼地盯着他,保准儿让他偷不得一丝儿懒。”
因着这一打岔,沈越原打算吩咐诸人夜里警醒的话也就忘了说。其实,对于廿三的提醒,他多少有些存疑。毕竟,刘老二这一家,委实不像是劫道的。两女人,一个老,另一个还是大肚婆,能做什么?单凭刘老二一个人,就想干翻自己这十来个人,不啻于痴人说梦。
沈越虽是天潢贵胄,但到底在民间长大,见识过百姓疾苦,对着寻常百姓就了几分同情怜悯。他见刘老二虽家境清贫,却是个热心肠。廿三无凭无据地猜测,只怕凭白伤了刘老二的一团好心。
不一会儿,刘老二抱着一大捆木柴来敲门。他道:“夜里寒气重,这炕火可不能停,不然,非得冻病了不可!”说着,就将怀里的木柴往炕洞里塞。
这些木柴都是劈过的,大小长短匀称,可见刘老二之用心。可奇怪的是,好端端的柴木里却夹着些枯草,长长短短,被炕洞里的火一引燃,立马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他轮番往三个屋子里的炕洞里都添了木柴,这才笑着离开。
廿三送走了刘老二,反手就关上了屋门。
沈越见他蹲着炕洞前,脑袋低凑着,热腾腾的火苗映得他的脸红扑扑的,一双眸子晶莹明亮,宛若星辰。他张张嘴,正想说什么,便见廿三拣了根掉在地上的木柴,径直往炕洞里去捅。一阵动静过后,便将炕洞里的柴火都拨拉了出来。
“公子爷,您来瞧瞧?”廿三忽然叫起来。
沈越凑过去一看,见一堆木柴中,夹杂着十来根白色的干草。原先,木柴未燃时,这些干草还看不出来。此刻,木柴已是烧得半黑,这些干草便显得很突兀了。
沈越将一根干草捡起来细看,又看不出什么来。送到鼻尖一嗅,隐隐有甜香气。他瞧不出异常来,便将干草丢下,拍拍手道:“这又怎样?”
廿三指着那银白色的干草道:“公子爷,这草必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
廿三摇摇头,“说不好。不过,小人敢肯定,这草必有不妥。”
沈越瞧着他板着小脸,拧着眉头的严肃样儿,不由一笑,“猜这个疑那个,怪道你长不高。”
廿三一听,眉头拧得更歪了。他嘟着嘴,也不辩解,“哒哒哒”跑出去。一炷香的时间后,便又见他从外面进来,一只手里捏着两根干草,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根木柴。沈越仔细一看那干草,与方才自炕洞里刨出来的干草一模一样。
廿三将两根干草送到沈越鼻子尖下,“公子爷,这两根草分别是自那两间屋子的炕洞里刨出来的,也是刘老二方才与柴火一道塞进去的。”
沈越心里一动,,“那又如何?或许他家的柴火堆里就夹着这些干草呢?”
“可是,小人方才去翻过他家的柴火垛,里面却是干干净净,并无杂草。”廿三认真极了,举着手中的木柴道,“公子爷,您看,这木柴劈得甚好,又整齐又干净,连多余的枯枝叶子都没有,可见刘老二细心。既如此,这干草又是哪里来的呢?既然不是柴火垛里夹杂的干草,那必是刻意放进去的。所以。。。。。。”
“所以,这干草定有什么不寻常的用途?”沈越望着他手中的干草,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