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他以为只有自己才被沈越这般审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发现,实则沈越看人,尤其是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挑剔。
他并不晓得沈越的经历和身份,只是内心里以为——这位公子爷冷热不调,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万不能为他那表象给蒙骗的。
哼!有钱的公子爷一身臭毛病,虚伪!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这先入为主的念头,廿三对于这次于沈越面前出糗大为光火!他极想找回场子,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指望着沈越帮自己医好失魂症呢——如此,只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继续当差。
而于沈越,愈发觉得廿三有意思了。
他始终心存怀疑——对于廿三是否为伪王派来的密探,虽无证据证明他是,可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不是。
廿三在白石庄里,表现得很老实,多一句话不说,手脚却勤快得很,颇得老人们的夸赞。
沈越冷眼旁观,既不见廿三四处钻营打探,又不见他趁人不备东摸西找,心里就不大开心了。
他心道:你既不主动现形,那本公子便来迫你一迫。
结果,他自以为只一小“迫”,却似乎动静大了点,竟“迫”得廿三淌着鼻涕眼泪披头散发地跑出自个儿屋子了。
几将他吓出了一头汗!
天呐!
亏得是个小厮,还是个黑瘦的丑小厮,不然,保准儿要被旁人误会啦!
沈越也想不明白,为甚廿三的反应那么大。这种种表现看来,委实不该出现在一个合格的密探身上。
然,沈越长了个凡事总要多想好几圈的脑子,对于廿三这等身份不明,且,出现的时机又太过巧合之人,他宁愿以为这是个心机深沉之徒,反而更加不容小觑,疏忽不得。
念及此,他一手撑着下巴,修剪得圆秃秃的指甲宛如粉白的贝壳,愈发衬得指尖的薄茧格外明显。手的虎口处茧痕更甚,隐约有疤痕,应是多年积累下来的,纵涂抹了上好的祛疤膏药,也不能完全消除痕迹。
这样的一双手,应该是武夫持刀握剑的手,不该是只捏着笔管写药方子的郎中手。
然,杀人,抑或救人,其之分别,只在这一双手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