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大家伙儿都是瞎子?就你这小眼神,一瞥一瞥又一瞥,不晓得的,还以为廿三是你的负心郎呢?”
“啊?——呸!咳咳咳咳咳!”小陈哥险没给自个儿口水呛死,怒道:“谁个眼瞎了?竟如此胡说八道!”
“现在还没人胡说八道,可你若是再这般瞥下去,谁晓得会传出什么来?”说着说着,薄庙苗就不正经起来,低头紧紧凑到小陈哥跟前,唬得他一个劲儿地向后抻脖颈,险没闪出个歪脖拐。
“做甚?做甚?”小陈哥竭力挣扎,奈何力不从心,完全不是薄庙苗的对手,只得虚张声势,“有话好好说,再欺负人,我可给公子爷告状啦?”
薄庙苗才不睬他这套,只眯缝着眼上下打量着,口里“啧啧”有声:“你说你生得白白嫩嫩,清秀可爱,伶俐又聪明,怎么偏生就看上了那个傻小子?难不成,正如公子爷说得,损有余以补不足。。。。。。”
小陈哥气得险没厥过去,大怒,“谁看上他啦?谁看上他啦?他有哪点儿好?人生得又黑又瘦不说,还是个呆傻会发癔症的。我眼瞎么?”
“切——既如此,你酸个什么劲儿?”薄庙苗一脸不屑。
呃?
小陈哥当即卡壳了。
是哦,瞧廿三发癔症的可怜样儿,我可怜他才对,发什么酸呢?哎呦喂,莫不是癔症也会传染罢?不成,我得求公子爷配两丸药吃吃。。。。。。
小陈哥呆立着胡思乱想,一时间不知其思绪飞到了哪儿去,待回过神来,薄庙苗人已走远,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
忽然,一丝得意的笑挂上小陈哥的眉梢——
“方才,他好像夸我来着?夸我是——好像是说‘白白嫩嫩,清秀可爱,伶俐又聪明’,哎呦喂,这可是头一回听他夸我,”他抬头望望日头,还在东边,确定没做梦,便得意地一拍巴掌,跳得老高,“我就说嘛,你是个识货哒!像我这么好的人,除非眼瞎了,才看不见我的好!平时总是装着,看罢,这回,可是说实话啦!哈哈哈哈!”
一想到素来爱怼自己的死对头薄庙苗其实也是个识货人,小陈哥开心地险没生出个大尾巴来欢快地摇一通。
他兴高采烈地蹦跶了半晌,早将对廿三的酸气抛至九天云外去了。
当廿三再次见到小陈哥时,便是另一幅喜滋滋的面孔。
廿三心道:到底是小孩子,一阵喜一阵怒,不知是什么道理。
大抵,小陈哥也觉着先前那酸醋吃得没道理,心下有几分虚,便讨好般凑过来,道:“你还头晕不?那血泡还没消,你可得当心点。快去榻上躺着罢,免得又晕头。”
廿三不应他这话,反问道:“听说你也受了伤,怎么回事?”
小陈哥讪讪一笑,指着鼻梁道:“自墙头上跌下来,将鼻子跌肿了。”
因着沈越配的药膏效果好,这才用了两日,肿如蒜头的红鼻子已经消了七八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廿三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抱歉道:“是我害的罢?可真对不住。。。。。。”
小陈哥连连摆手道:“又不是你的过。。。。。。咦?是公子爷告诉你的么?”
廿三摇摇头,“我虽不记得当时怎样,可还记得先前咱俩一道骑在墙头上,我还扶着你的后心。我跌下去了,便猜着,只怕也连带了你。”他望着对面的鼻头,笑道:“可是头朝下栽到地上的?落在草垛里了罢?幸好幸好!”
小陈哥听着廿三一句又一句,仿佛亲见当时情形似的,不由双眼眨巴又眨巴。
窗外,原打算进屋给廿三换药的沈越,将屋里的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倒吸一口气——这份细致入毫的揣测本事,委实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