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有所悟,干巴巴地吞了口唾沫,不死心道:“老,老侯爷,这可是娘娘亲看过的,不,不会错。。。。。。罢。。。。。。”
“错了!肯定是错了!”甘飞扬大气魄地一摆手,“咱们这里可没有什么扭扭捏捏的小娘子,有的,都是上能提刀下能磨枪的大男人!”
大太监都快哭了——好罢,您是国丈,您是娘娘亲爹,娘娘所赐您说不要就不要,好好!——您说什么都行!
他哭丧着脸,努力地斟字酌句:“老侯爷,既如此,您老人家,是否,是否,那个,写份手书呢?这个,求求您,就当是给娘娘写封回信也好。娘娘可是甚为挂念您呢!”
见大太监颇为上道,并无讨厌的三缠五烦,甘飞扬的眉头松开了些,“唔”。他并不晓得,就在临出发前,甘韫儿亲对领队大太监道:“若是老侯爷痛痛快快收下,也就罢了。倘若他执意不肯收,也不必勉强。偷摸着将这些交给本宫的弟妹,切莫令老侯爷晓得了。”
看来,还是知父莫若女呀!
只是,可惜的是,她只猜中了一半。当单子辗转送到甘元弘手中时,他也不肯收。对此,他倒并不多做解释,只是默默地将躲在身后的一个黑瘦小子推出来,掩面不忍看:“有劳內侍大人告知娘娘,臣有负娘娘重托。”
大太监瞅瞅眼前这个尚不及自己腰高的黑瘦小子,莫名其妙,不知又要唱那出戏。却见那黑瘦小子龇牙一笑,两排雪白的牙齿中有个黑黝黝的缺口,“內侍大人,您看看,我过得还不错。请告知姐姐,勿要担心。爹爹和大哥哥待我很好,我没饿着没渴着没冷着,除了掉牙有点烦人,其他都很好!”
额滴个神呐!
大太监险没当场厥过去——这这这,说话的这位,可是娘娘心心念的嫡亲妹妹么?他几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揉了又揉——天呐,这分明是个刚褪了毛的黑皮猴子,哪里能看出半分侯府千金的金尊玉贵相儿?
对于甘营儿的迅速蜕变,甘元弘也是深觉无奈。都说“女大十八变”,然,却见甘营儿才不过一年方七岁的小丫头片子,居然也能在短短数月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
数月前,他将写给姐姐的信送出,彼时,甘营儿还犹有几分小娘子的模样。岂料,信一发出,他爹不知抽了什么风,居然一改以往任由小闺女满军营溜达乱窜的放养方式,但凡有一点余暇,便亲手拎着小闺女进行一对一训导。
哎呦,这份荣幸,就连身为长子的甘元弘都不曾享受过!
甘营儿不安分,喜欢四处蹦跶,甘飞扬便叫她先是围绕大营跑圈,后来又带着她跑山路。
甘营儿不爱坐着,喜欢爬树,甘飞扬便教她如何在最短的时间里徒手爬上光溜溜的树,还要将自己藏匿其中不为人察。
如果说先前甘营儿不过是在自得其乐地瞎玩瞎闹,那么,如今,在甘飞扬的指导下,她的“玩闹”越来越有章法。
甘元弘委实不忍心见幺妹受此“嗟磨”,便委婉地向父亲提出异议。岂料,甘飞扬一瞪眼:“咱家已出了位娘娘,韫儿已经够辛苦的了,难不成还要营儿亦如那般拘束无趣?咱家还没出过女将军呢!”
甘元弘眼前一黑,深觉得老爹的志向委实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