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陈威回营。
论理,身为南秦德王,他是最有身份代表南秦国接收北良的一干赔偿,嗯,包括质子一枚。偏心,陈威并不乐意如此。他觉得,晦气。
无奈,甘飞扬便派了他另一样营生。如今,他凯旋归来,心下得意万分,急匆匆地来寻甘营儿显摆。
甘营儿正躲在自个儿帐篷里补觉,无端地被陈威拎起来,气得她险没拔刀干一架。
却见陈威巴巴地捧出一个锦盒,递到她面前,“呶!送你的,看一看可喜欢?”他甚至等不及甘营儿亲手打开,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盒盖。
“呦——”甘营儿好悬没晃瞎眼睛。锦盒里宝光湛湛,将黄昏后阴暗的帐篷映得流光溢彩,仿若仙窟。
甘营儿定了定神,好一会儿才能凝目再望。但见锦盒当中,在一堆玉色细绫中,端端摆着一枚鹅蛋大的明珠。那珠子并不浑圆,一端略大,一端略小,仿佛凝固了的雨滴。可雨滴没有这般剔透,更没有这样的异彩飞扬。
“何物?”甘营儿嘟着嘴问。
“犀灵珠。”陈威轻轻地将手掌置于明珠上方,微张五指,便见自指缝中飘起袅袅五彩霓光,如烟如霞,美不胜收。
“就是那个传说中仙犀的内丹。”甘营儿瞪大了眼,“我以为那不过是瞎编的传说诶!”她一把抓住陈威的手,急切地问道:“哪儿来的?你打劫了北良的国库?”
“嗤!”陈威轻轻一笑,“北良国库里哪有这好东西?”他压低了嗓门,对着甘营儿的耳朵低声道:“打北良高祖陵里挖出来的。”
“啊?你去刨人家祖坟啦?”甘营儿险没一声尖叫,吓得陈威赶忙捂住她的嘴。
“什么刨祖坟啊?难不难听?”陈威撇嘴道,“大将军说,北良高祖陵中有一副堪舆图,乃是我们东洲四国的地形图。他命我带人去寻此图,这才凑巧在陵中发现了这个。”
甘营儿瞅了瞅犀灵珠,迟疑道:“这珠子。。。。。。莫非你将高祖的棺椁也给扒了?”
“真聪明!”陈威嘿嘿一笑,得意地摇摇脑袋,“这等宝物,除了陪葬在棺椁中,谁还舍得放在外面。”
“那。。。。。堪舆图未必也在棺椁之中罢?”甘营儿眯眼道。
“可不是!那个没眼力见的,将这般宝贵的堪舆图居然藏在棺椁旁的一块地砖下,害我费老大力气才寻到。我气不过,便扒了高祖的棺椁,嘿嘿,这方发现了宝珠。如何?意外之喜罢?”
陈威巴巴地候着甘营儿的赞美,却见她面无表情,冷声道:“接收北良赔偿,你嫌晦气。去扒人家祖坟,要快活得很。”
陈威的一腔热心不妨被浇上凉水,登时脸色便不好了:“败军之国,纵扒了他的祖坟,又如何?论理,咱们只要再打三个月,必能攻下北良国都,届时将北良国主阖门困缚,送往京城献俘,何等风光?而我南秦一举吞并北良,又是何等光宗耀祖的大事?国主如何想的?大将军如何想的?这,我就不说了。倘若真攻下北良国都,北良山河任我纵马,何必如今偷偷摸摸地去挖高祖陵?哼!”
甘营儿怒道:“你说三月就三月么?你有没有想过,粮草如何周给?有没有想过寒冬将至,兵卒们的冬衣能否抵挡得住北良的酷冷?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攻下北良,如何收拾这副踩烂的山河?南秦没有那么多的官吏派遣至北良,南秦也没有足够的兵将可以驻守北良各地。这些,你都不管,是不是?你只管自己痛快,就好像这珠子——”她指着那锦盒,“你既已寻到堪舆图,就该及时收手,子孙再不肖,高祖还是一代明主,多少要有些敬意。你却如此无礼,委实。。。。。。委实。。。。。。”甘营儿咬着唇,气得双眉倒竖,不知道骂什么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