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真的像么?”小兵喽啰喜滋滋地一抹脸,忽又垮脸怒道:“谁要跟他一般无二?长成那样,我就不要活啦!”
庹沫望着眼前时喜时怒的“小将军”,紧张地连唾沫都不会咽了,心中悲苦万分:“天爷呦!这位小将军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莫不是个神经病罢?”
甘营儿自是不晓得身后的麻杆在腹诽于他。她于前方带路,东绕西绕,便绕到了一处帐篷前。这帐篷看着明显要比周遭的干净许多,显见是新搭起的。
“三王子,请——”甘营儿一回头,咦?人呢?
糟糕!丢人啦!
甘营儿赶紧往回跑,方跑出去几步,便远远瞧见那麻杆东张西望,一张猴脸挤做一团,几要哭出来的模样。
“这里!这里——”甘营儿连声大吼,引起了庹沫的注意。他惊喜之下,拔腿就往这里冲,却不料身上的袍子太长,他一脚踩上去,险没跌个啃泥。
甘营儿叹息着直摇头,一步窜上去,堪堪扶住他,抱怨道:“这可是军营,三王子莫要当做你家御花园来赏!”
却见庹沫满脸胀红,吭哧吭哧道:“对。。。。。对不住!可否请小将军走慢些,小子。。。。。。那个。。。。。。跟不上。。。。。。”
甘营儿不屑地一撇嘴,心道:“跟个娘儿们似的,说话支支吾吾,行路扭扭捏捏,怪道你爹要送你来做质子。”
心里虽看不上,只是人家已经明说了跟不上她的步伐,甘营儿也只能耐着性子,一步三摇地带他进了帐篷。
帐篷里,只有一榻一几,再就是两个木头箱子摞在一边。榻上置着一副被褥,虽不是全新,但也干干净净。
“战时一切从简,请三王子将就些。”甘营儿解释道,“好在也不会多待,过几日咱们就拔营返回。”
说罢,她唤来门外一卒,“去,将三王子的侍从带来这里。顺道儿打些热水送来。”
“是!”小卒抱拳领命,转身就要离开。
“且慢——”庹沫赶紧拦下。见二人望着他,他略带羞涩道:“那个。。。。。。那个,小子没有,没有侍从。。。。。。”
“没有侍从?”甘营儿登时瞪大了双眼,“那你一个人来的?”
“是。。。。。。是。。。。。。”庹沫的头垂得更低了,“大司马将小子送到贵军大营门口,就让我下了马车,交与贵军接手之人。小子,小子就是这么,这么过来的。”
甘营儿不由倒吸一口气,“那,你的包袱呢?你总该有换洗衣物罢?”她原以为自有侍从替他抱着包袱,如今看来,却是这麻杆空着两只手就来当光棍儿啦!
“没。。。。。没有。。。。。。”庹沫的声音微若蚊蚋。
“得,白瞎了那两个木箱!早知道我还不如拿来给自己垫床板儿呢!”甘营儿低声嘟囔。几个月前,她带着一小队斥候潜入北良王宫,无意间见着这位活得跟狗似的三王子。原以为,纵再不受他爹待见,但既然被送来做质子,好歹要撑几分体面。岂料,就连这点起码的面子,他爹都不肯做给他。悲哉!
突然,一串咕咕声骤然响起,便见庹沫猛地抱住自己肚子,脑袋都快垂到胸前了。甘营儿心下明了,一抹脸,有气无力道:“算啦!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自在,没人唧唧歪歪。得,这么着罢,我去给你拎饭,王小五,你去打盆热水来,让三王子先洗把脸!”
她一边转身出了帐篷,一边直摇头。这王子做的,委实跌份儿啊!娘死爹不疼也就罢了,就连个朝臣官员,都能待他如此无礼,竟比小乞丐好不到哪里去!
她忽地破口大骂道:“北良你个王八蛋!竟然送了个屁用也没有的质子来,老子还得白吃白喝供着他!哼哼,不如老子现在就一刀剁了他,看你个王八蛋眼皮动不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