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在凤仪宫,齐瑄只是摸了摸他们的头:“今日玩得可开心?”
福盈拿着桃花,小脸红扑扑的点头,眼睛不自觉的看向陪她玩乐的宫女身上。
齐瑄看的好笑:“去玩吧。”
福盈高兴的欢呼着跑远,倒是福瑜没走,还留在齐瑄身边。
齐瑄蹲下身:“怎么了,是不好玩?”
福瑜摇摇头,圈住齐瑄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祖母今日脾气不好。”
“爹知道了,”齐瑄笑着捏了捏福瑜的脸,“去玩吧,迟些和爹一起回去。”
等福瑜也去玩,齐瑄才示意宫人通传。
“儿子见过母后,母后长乐安康。”
“冬郎来了,”皇后看见齐瑄,忙叫人扶他起来,眼睛扫过后头姜斤斤手里的花,重又落在了齐瑄身上。
“怎么这么迟回来。”
齐瑄转身从姜斤斤手中取了花,走到皇后身边:“今日出城,得些许春意,请母后共赏。”
皇后听了,面上板正的表情和软了些,接过齐瑄手中桃花,凑到鼻尖轻嗅,才叫人取藤编的篮子装了,放在手边。
早先被裴良玉说过一回,这会儿齐瑄倒是知道,不能说桃花没什么香味的话。只先答了皇后先前的问题。
“今日送别边军时,我看见裴良玉随汾阳王妃一道来,便多留了一阵。”
齐瑄说的含糊,皇后却不在意,她听见汾阳王妃几字,便被勾起了另外的事。
“久未见玉儿,你与她好生说说话也是应当,不然等成婚了,还得来寻我调停你俩的家事。”
说完这句,皇后便迫不及待的提起:“德妃举荐的狐媚子,哄得皇上放话,要封她做四品美人,你可知道?”
齐瑄只看着地上,面色沉静:“父皇内宫之事,儿子怎知。”
皇后一噎,也知道自己这话不对。太子都长大成人,自然不会也不该关注自己父亲的后院,又进了什么美人。
“一个妄想一步登天的宫女罢了,只是先前,德妃借她的口向皇上进言,将为汾阳王府郡主送嫁之事,交给了老三。”
皇后心中气恼,面上便不由得带了些出来:“这事儿你父皇本已经应了,要叫你表兄去办,没想到临了,竟折在这么个贱人身上。”
齐瑄微微挑眉:“此事不曾听得母后提过。”
皇后眸光闪烁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齐瑄听罢,看了皇后一眼,并没说话。
既是这事与皇后娘家有关,齐瑄倒能理解,为何皇帝会如此轻易换人了。
被美人所迷还在其次,外戚与受宠的亲子,皇帝自会有所偏好。
其实,因为裴良玉的关系,东宫与汾阳王府,自是比二皇子等人更近些。皇后本不该如此急着,为侄儿要下这个差事。
齐瑄想了想,劝了一句:“表兄是二甲传胪出身,跟在众位大人身边,多潜心学一学,未来必少不了他的好,母后不妨再等一等。”
“等一等等一等,你何时也学会了这样说话,”皇后恼道,“我急着抬举你表兄起来,又是为了谁?”
“当初你早早入朝,是谁为你谋划?老二老三被压到如今加冠,才能入朝,又是谁的功劳?”
皇后看到一旁的桃花,深吸一口气,到底降下些许火气:“打从老二老三入朝,德妃贤妃的小动作越发多了,我若不派人去查,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父皇新近宠爱的低位嫔妃,多半都和那二人有勾连。”
“后宫前朝不分家,你虽是太子,却也该时时警醒。老二看着面上儒雅,肚子里指不定有多少坏水。”
“母后,”齐瑄难得强硬的打断了皇后的话,“后宫前朝不分家的话,您在父皇面前,还请勿言。”
皇后一怔。
“二弟三弟之事,儿子心中有数,母后……”
“怎么,本宫如今,竟连话也说不得了?”
齐瑄看着板着脸的皇后,叹了口气:“还盼母后勿忘,儿已是太子。”
“父皇年过不惑,却非老眼昏花,许多事上,自是心中有数。”
听得这句,皇后方冷静了些:“可你父皇近年宠爱德妃一脉太过,连为你赐婚之日,竟都是去了德妃宫中。”
皇帝太过宠爱德妃一脉的事,齐瑄观皇帝行事,心有猜测,却不好和皇后说,便只得道:“父皇重嫡,但赐婚之事,到底是儿子后来居上,赶在了二弟之先。”
齐瑄与裴良玉的婚事,原是在今年才会定下,加上准备,起码到明年才能成婚。今年冬里,是二皇子,明年春里是三皇子,齐瑄与裴良玉的好日子,为了避开他俩,岂不是还得再往后排?
借着齐瑄遣送下仆的由头,皇帝赶在年前下旨,又将婚期提到中秋之前。恰压了二皇子一头,自然得安抚他。给德妃额外的脸面,便是为此。
何况那日已是腊月二十九,紧接着便是除夕与正月初一。
“你是太子,自然该在前头,”皇后的理所当然,让齐瑄有些头疼。只好如从前一般,不再开口,由着皇后。
好在齐瑄的话,皇后听进去了些,没再继续给齐瑄灌输提防二皇子的话。反倒让人喊了福盈姐弟进来。
等用过饭食,回到东宫,看着特意留下那枝桃花,齐瑄才长舒口气。
“日子过得,怎么就这么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