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的怨魂厉鬼，不少。凤怀瑾轻描淡写地抬了抬眉，开口。

上一世沾染在他手心里的人命和鲜血，并不少于这间疗养院里的，可他杀的全是该杀的人，不屑于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楚长歌抿了抿下唇，脸色难看，难得地没开口怼凤怀瑾。

她静了静，隐约听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轻微喘声，似乎是来自窗外。

楚长歌翻着资料的动作停了下来，捏着桃木棍往窗口方向走。

凤怀瑾却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把人带到身后，自己走到了前面去。

干嘛？楚长歌问了句，有些不解。

凤怀瑾轻微扭头，修长的食指竖在唇畔，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四下环视一圈，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朝着杂物间里陈旧的落地镜砸了过去。

镜子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呈蛛网式碎裂的瞬间，灰呛得楚长歌眯了眯眼睛。

带着种古韵的镜子，在那一击之后，碎成了无数块大小不一的碎片。

楚长歌屏息凝神，看着凤怀瑾捡起一小块碎片，站到窗边，将捏着碎镜子的手伸了出去。

即便楚长歌自小就有阴阳眼，已经见惯了鬼神，可看清楚镜子里模糊不清的情景时，仍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还带着些许灰尘蛛网的镜子碎片里，反射出墙壁上吊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白裙子的女子，披头散发，低垂着的脑袋看不出表情，和刚刚攻击凤怀瑾的厉鬼一模一样

她双手的手腕被铁丝死死地禁锢住，像是生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手腕儿上是炸开了一般的血肉模糊，而按长度看明明只是及膝的裙摆之下，却失了双腿。

楚长歌想到资料上提及的器官采集库，心头一窒。

这世间之物，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呐。

从病院回到店里的路上，楚长歌就一直心神不定，人虽在，但神思已飘远。

在罪恶之都，这种事情本就多见，楚长歌不沾染这些黑色的东西，更不欲多管闲事。

翌日一早，准备打电话和雇主辞了这桩生意时，楚长歌看清推门而入的江倦时，一愣。

以往江倦都是店里第一个到的，微掀的眼皮长睫轻眨，少年感浓郁，像窗口沐浴在万道金丝里的藤蔓似的。

可今日

倦哥，你昨晚偷鸡去了？南薇薇手里捏着蟹黄包和豆浆，腾出根小手指指了指江倦的黑眼圈。

少年亚麻色的短发微乱，黑眼圈明显，连遮瑕都遮不掉。

江倦摆了摆手，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他们做阴阳生意这行的，店里的面积很大，周围的商铺犯忌讳，纷纷搬走了。

整条街就他们这三个人，加上凤怀瑾一共四人，所以单是江倦一个人，就有间近百平的办公室。

长歌姐，倦哥不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南薇薇想起自己第一次被鬼上身的经历，那种让人绝对不想尝试第二次的感觉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起江倦一反常态的模样，开口的嗓音里有些担忧。

做他们这一行的，晚上都不敢走夜路，不是胆怯而是规矩。

楚长歌三两口把手里的小笼包塞进嘴里，到水龙头下洗了手，动作显得干脆利落。

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