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霆并不欲与他多言,回吧,随本王去看一趟长歌。
而另一边,凤怀瑾从戈壁策马离开后,并未按原路返回凤朝军营,而是去了一处农庄。
凤朝军营南侧三十里外,有一处农庄。
农庄外,桃树遍地,浅粉色的飞花漫天,花香撩人。
合抱粗的古树隐天蔽日般,农庄的果园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正在摘果子。
她穿着朴素,不施粉黛,那张小脸儿却生得极美,找不出半点儿瑕疵,令人惊艳。
凤朝昔日的公主,凤珑霏!
此刻的她隐没在人群之中,相比起前些时日在北齐军营为质子时的样子,此刻的她面色红润,虽然吃穿用度不比从前,却乐得自在。
霏姑娘,有人想见你!穿着麻布衣裳的农妇接过珑霏手中的果筐,朝她友善地笑笑,说道。
凤珑霏隐姓埋名,这里的人也只唤她霏姑娘。
她用干净的素色袖子擦了擦下颌的汗珠,朝着农妇颔首:谢谢常嫂。
从农庄里出来,凤珑霏一路打听后,直奔自己的农舍而去。
推开小院竹制的门,她看到了院子里的花树下,那一抹高挑颀长的身影。
哥凤珑霏愣在当场。
凤怀瑾一身黑色劲装,头上的皇子玉冠已经摘下,未免引人注目,他只作与夜煞一般的打扮。
可熟悉他的人,如凤珑霏,仅凭一个不甚清晰的背影,就能清晰地看出他的身份。
凤怀瑾扭过头,视线穿过小院石头上晾晒着的药草和果干,落在凤珑霏脸上。
瘦了。凤怀瑾道。
年少时对凤珑霏和凤怀瑜这两个弟弟妹妹的手足之情有多深,如今的凤怀瑾心中便有多复杂。
凤怀瑜恨他,虽然那日与他争执过后,在人前也再未说什么,可兄弟情谊却因为隔了一个凤珑霏,而日渐衰微下去。
这半年多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凤怀瑾难以与凤怀瑜一一言明,更是因对凤珑霏的愧疚,愈发地想把这些补偿给凤珑霏。
凤珑霏弯腰抱了柴火,亲自蹲在灶台前,煮水烹茶。
相比起从前连野菜都不认识的金枝玉叶,如今的凤珑霏身上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她把煮好的茶递给凤怀瑾,哥,我这里可没有信阳毛尖,也没有明前龙井,只有一些茶沫子,你凑合着喝吧。
凤怀瑾倒也不嫌弃,与凤珑霏就并肩坐在这院子里的桃树下,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从戈壁策马而来,中途又要避开追兵与眼线,他跑了几天几夜的马,早已渴的嗓子发干。
危难时,喝茶饮水只为活命,便是雪顶含翠,在这里也是一般滋味。
凤怀瑾颇有感慨,外头扫了眼凤珑霏,问道:这里可还待得惯?若是不习惯,我让夜煞去
怀瑾大哥,不必了。凤珑霏换了个称呼,从容淡雅地开口。
两人并未把话说明说透,但是兄妹多年的心有灵犀,让凤怀瑾一瞬间就明白了凤珑霏的心思。
她是在跟他挑明,她不是他的亲妹妹,此后也不想再顶着他妹妹的身份。
甚至于连凤氏这个姓氏,都是凤珑霏想要抛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