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老名唤力牧，本命黑狐，是当年追杀她追杀得最狠的一人。

若非母后暗中派人保护，只怕白不染已经几次三番地死在了他手上。

白不染踏进云上阁时，已将力牧对夜帝说的话听了大半。

百万妖兽攻袭圣山，狐族的真身本就比几层楼高的妖兽弱小了太多，加之圣山白帝一脉大多注重于精神力的修炼，神圣之力不纯，根本不足以对妖兽造成有效的杀伤。

甚至于，除了白帝帝后和白云仙，以及几十位圣山的长老能对妖兽造成有效的打击，很多圣山的弟子，以大型术法攻击，却连妖兽厚重的皮甲都轰不破。

上古五帝，唯有夜帝、白帝、炎帝、南帝和北帝。

如今北帝所在的天柜山亦在遭受妖兽攻击，南帝行踪不定，炎帝又亦正亦邪，不辨敌友。

白帝唯有向暗界求援这一条路，哪怕是先前夜帝斩断了他宝贝女儿的两条狐尾，他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不计前嫌。

只是，任凭力牧磨破了嘴皮子，夜帝也只是盘腿坐在美人榻上，唇角似勾非笑，上古大神的威仪让人忍不住心生惧意。

本帝记得，五千年前你刺我那小徒弟的十七剑，可是威风狠辣得紧呐。

夜墨染幽邃湛黑的眸子锁着力牧，越过他扫视着站在门槛处不知要不要进来的白不染，勾唇浅笑。

力牧自然也察觉到了白不染灵识的靠近，不敢去直视夜墨染英俊非凡的五官，力牧转身跪在白不染面前，公主，从前是老朽错了，但你身上亦流着圣山白帝君上一脉的血，还有白帝与帝后在您降生前传送给您的半身功力，您不能见死不救

白帝在他前往暗界前，曾千般叮咛，若是夜帝不到，哪怕能请回九尾红狐白不染，也好。

白不染身上有着白帝和帝后的功力，生来便有几十万年的仙身，再加上千年来夜帝的教导，必能力挽狂澜。

师尊白不染垂眸，不太会劝人也没想过要劝人的小姑娘抿了抿唇，琢磨着要说些什么。

她不会让师尊亲自涉险。

即便师尊有几十万年的神力傍身，身为上古第一大神。

可对抗妖兽，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想做的，是亲自去一趟圣山。

权当是还了父君母神的生养之恩，也还了这半身血脉和力量。

要断，便断得干干净净，绝不藕断丝连。

夜墨染懒散开口：随你。

说罢，他起身离开，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那种。

公主力牧欲言又止。

走吧。白不染垂眸道。

多谢公主。

别叫我公主，我不是。

白不染召唤出九邪剑，御剑而行，于极寒的碧霄之上破空而飞，呼啸的风肆虐着，吹起她飞扬的青丝墨发。

夜墨染望着空中朝着圣山疾速而去的九邪剑，没有劝阻白不染不要为了想利用她的人这么拼命。

他这个徒弟，一身傲骨宁折不弯。

哪怕是旁人对她有一点点的好，一点点的羁绊，她都放不下，也根本不可能斩断一切情感。

若真能做到无情无欲，那便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