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非寒不顾楚长歌横在他颈间的长剑,上前一步,握住楚长歌纤细双肩,摆正她身体,逼迫她的视线跟他对视。
那柄长剑的银寒剑身深深刺入他颈脖,他却恍若未闻般。
他认真地凝视着楚长歌,声音里带了一丝寂寥与苦涩:歌儿,回到这个世界,是你身为寒霜圣女白不染的宿命。当初你坠入转世轮盘,因天劫应验,才导致三魂离散了一枚神魂,我也是不得已。
拓拔非寒的表情认真而凝重,楚长歌原本不信,可见状,心底的某根弦,突然动了一下。
她来到这个世界,不过才短短九年。
可在二十五世纪,拓拔非寒是她十几年人生里的白月光啊。
拓拔非寒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楚长歌,这把匕首,我想你应该认识吧。
那是楚寒上辈子带在身边几年的匕首,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随身之物。
拿在手里很轻,没什么重量,通体呈银灰色,也不知道刀刃是什么材质的。
但是,吹发可断,这把匕首划破的肌肤,将留下永远的疤痕。
拓拔非寒掌间酝酿起一道黑色的雾气,匕首被包裹在那道黑雾之中,顷刻间表面的一层灰色颗粒状物质被抹去,露出了刀身上的某种标记。
两年来,楚长歌修炼长生诀,已经有了一些灵力在身,看得出拓拔非寒不过是抹去了匕首上的一层掩盖物质,并不是什么变幻莫测的障眼法。
长歌看到那上面的标记,忽然脑子一片空白
这标记透着诡异左边的一半像是凤怀瑾四灵剑的图腾,右边的一半像是她那把紫霄剑的图腾。
怎么会这样?难道拓拔非寒说的是真的?
夜帝夜墨染曾在圣女白不染征讨魔族前夜,赠予她一柄仙器,名唤九邪剑,此剑能诛九邪,刻印了白不染的神魂,因白不染的神魂三分,也化作三瓣碎片,也就是ashash四灵剑,紫霄剑和赤羽刀。
拓拔非寒晃了晃手里的匕首,匕首上面的一层灰色物质褪去,刹那间便逸散出妖冶的红。
如同黄泉路上奈何桥边的彼岸花,色泽是那么的鲜美妖娆,令人感到惶惶终日的不安。
楚长歌的瞳孔骤然紧缩,她死死地瞪着拓拔非寒,我要一个解释。
她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因不想再继续被蒙在鼓里。
但是她很清楚,她现在爱到刻骨铭心的人是凤怀瑾,任何真相都动摇不了她对凤怀瑾那颗火热的真心。
夜墨染和白不染的故事已经是过去,千年之前的事了。
夜帝待她有恩,她会一一寻回夜帝七魄的碎片,助他重回众神之巅。
可她如今只想留在凤怀瑾身边。
拓拔非寒勾唇,绽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如同湖水落满星星般,相信你已经猜到了,我身上也有夜帝的特质ashash守护。我会出现在地球,皆是因为你的魂魄碎片被带到了那里。
你总说在二十五世纪,我太过顾念自己的特工身份,从来不曾真正关心过你,对你太冷,太淡,也太远了。可是长歌,你仔细想想,你有多少次遇险临死,却又不明不白地偏偏逢凶化吉?
后来,我知道我守不住你了,在地球待得太久,灵力稀薄,我的力量在逐渐枯竭,我怕我护不住你,你再待下去,三颗神魂分离太久,消耗魂力,也很有可能真正地魂飞魄散,我不许!
所以,我修炼禁术,找到了以血祭法阵送你神魂回归的方法,可前提是要积聚你身上大量的怨气。可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是佣兵女皇了,位高权重,生活幸福,哪里来的怨气?所以我想到了这一招,这才会有了我杀你的那一幕。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拓拔非寒条理清晰,已经将事情的脉络整个儿和楚长歌讲解了一遍。
这一次,楚长歌没再怀疑拓拔非寒这番话的真实性。因为凭她这两年来对神明的认知和从前对楚寒的了解,他没必要再骗她,也骗不了她。
楚长歌抬眸,认真地看着拓拔非寒,清亮如黄鹂出谷般的嗓音,透着一股子萧索的意味。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我们的曾经,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大骗局?
拓拔非寒慌了神,他那双幽兰般的斑斓眸子里,头一次流露出慌乱的神色。
他激动地一把扔掉手中的赤羽匕首,上前握住楚长歌的手,却发现她双手冰凉,不是,歌儿,除了刺向你心脏的那一刀,我没有骗过你,那一刀已经让我后悔了一世,我爱你是朕的,这一生,我不想再后悔了!
楚长歌神色淡漠,拂开他攥住自己的手指尖,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锁着拓拔非寒,楚寒,或者拓拔非寒,我认真地告诉你,我从前是喜欢过你,但现在我爱的只有凤怀瑾一人,即便你把真相告诉我,我也还是爱他,很爱很爱,一丁点都没有动摇,不过我不恨你了,真的。
那双曾经如斑斓的星辰银河般,令拓拔非寒心驰神往的眸子,这一刻却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彻骨冰凉。
楚长歌是个狠心绝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