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外公(1 / 2)

楚长歌别开眼去,缄默无言。

一时间,一股浓烈的悲怆凄哀之意,在不大的房间内逸散开来。

长歌不自然地抽回僵直的手,自宽大的袖袍中,却有一枚流光溢彩的物什掉落在地。

是钟离彻的那枚七彩玉佩。

南宫衍低头捡起,苍老枯瘦的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他眸中的哀痛,是楚长歌从未见过的。

显然,他认得这枚玉佩,亦或是与钟离彻有什么联系。

你出现在郑亲王府的密道出口处,不是巧合吧?你也在查郑亲王谋反一案?

楚长歌说出自己心底的猜想,虽不可思议可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将这些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

南宫衍握着玉佩的五指逐渐收紧,棱角分明的玉佩硌得他掌心生疼,他却毫无反应。

半晌,他呆怔许久,才悠悠叹息一声。

长歌。南宫衍唤了楚长歌一声,其实,你尚有一位亲人存于世间。

什么?长歌愕然,仰头灌下了一大口凉茶,方觉心中怦怦直跳的震惊散去几分。

是许长欢么?楚长歌嗓音轻如蚊蚁,心底像是压了块石头。

早在她在太师府的书房,看到北齐前朝的秘史后,耶律长歌与耶律长欢两个前朝公主的名讳,再结合许长欢与她如出一辙的模样,她便猜出了七八。

可先是江湖之事,而后是凉州楚权之危,她早已无暇分身。

这一次回长安,一则是为救钟离彻,二则是为了找许长欢。

老夫说的,不是她。南宫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着她心底翻涌的情绪,语重心长道:长歌丫头,你身在漩涡之中,哪怕再精于应对,伤害不可避免,如今,凤朝、北朝与大秦三国之间兵戎相见,更有宸国与南梁虎视眈眈,你若执意纠缠下去,只恐难以脱身。

自古皇权倾轧,若是败了,便是一滩枯骨,化作春泥,胜者守着孤高寡绝的皇位,又有什么好下场?

南宫前辈。楚长歌甚少如此郑重肃穆地唤他,她用力一抹眼眸,不是每个人犯下的错都可以被宽恕。

南宫衍喟然轻叹,老夫早就猜到,你不会轻易原谅宁怀瑾,只是这份感情,是恨还是爱,你心底清楚么?

楚长歌看着茶水倒映出自己的赤眸雪发,仇恨与悲怆迅速爬满心头,可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令她自己都震颤的冷漠:杀人者,诛心为上。

楚朔生前曾说过,你向往几亩良田、酿酒采桑的平淡生活,若你初心不改,决定隐居大漠,不问世事,老夫有办法帮你脱身。

南宫衍只怕,楚长歌想要的不单单是那个人的性命。

她血红的赤眸中,杀意与桀骜之下,是醉心权势的勃勃野心

她要的,恐怕是这天下之主的位置。

否则,她身边也不会有北朝的黑羽卫生死相随了。

大哥么楚长歌喃喃道,神色木讷,凤眸中有瞬间的失神。

从长安到凉州,全心全意为她一个人而活的,只有楚朔。

他没有雄才大略,没有滔天权势,只有一颗贫瘠的心,予她陪伴,予她温暖,从生到死,从不背叛。

良久

对不住我不能答应你。我楚长歌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可南宫前辈,大哥他为保护我而死,莫非要我甘愿踩着他的血骨去过余生隐居大漠的生活么?长歌绝非薄情寡义之辈。

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定让你强大到无人敢欺。

长歌还未明白,便已被南宫衍拉着盘腿落座,正欲说话,南宫衍已命令道:心神合一,摒除杂念!

二人掌心相对,源源不断的真气,竟从南宫衍那端传入长歌体内。

长歌如遭雷击,惊呼道:前辈!

南宫衍缓缓阖眸,那双苍老浑浊的眸子,带着一丝薄薄的水光,别说话,集中精力,凝神!

整整半日,静谧房间内,唯有轻缓的呼吸声轻轻流淌。

楚长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充沛的内力真气游走于七经八脉,裸露在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体内仿佛突然多处千百倍的旺盛力量。

就在她即将无法承受的时候,南宫衍才堪堪撤掌,各自调息,良久,才渐渐恢复状态。

楚长歌震惊感激至极,凤眸氤氲起一层碎光凌凌的水雾,嗓音里溢满感动,亲自烹茶奉上,前辈,您的大恩,长歌无以为报!

南宫衍几近脱力,脸色煞白,一口气将茶碗喝了个见底,茶水顺着白须滴落数滴。

他满眸慈爱,一改往日与长歌斗嘴时的跋扈模样,长歌,老夫习武七十多年,分一半内功给你,是想佑你一世长安,若想报答,便永远记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莫要再为他人牵累。

长歌拼命点头,心底五味陈杂,不知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如文婉所言ashash她的掌纹天生不祥,是孤煞之命。

她爱的人想要她死,爱她的人为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