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两仪山。
云雾妖娆的山峰之上,一袭白衣雪发的女子,站在云雾之中。
那雪白的头发,竟如同圣洁而妖冶的雪莲,格外的震颤人心。
女子身边,一只通体雪白似玉雕般的白虎身形硕大,静静地趴在她身边,一双幽蓝色的兽瞳散发着暗芒。
碧霄之上,是盘旋着的金雕鹰影。
崖顶,青竹林里竹影摇曳,四方碧色环绕之中,女子白发飞散,衣袂裙裾轻扬,她左手执壶,姿态优雅如仙,自斟自饮,已有几分醉态。
空气中,竹子淡淡的寒香气混合着浓烈的酒香,令人如痴如醉。
此时,身穿黑衣的男子走近,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山巅之上的石桌中央。
过来,该吃饭了。
瞧见女子手中的白色青花瓷壶,男人勃然一怒:楚长歌,你又特么的偷爷的酒喝!
站在万丈悬崖边的楚长歌缓缓转头,春寒料峭,风轻轻吹过,她的三千华发随风飞舞。
容颜依旧绝色倾城,却已是红颜白发。
那双赤红色如同侵染了鲜血般的凤眸,在瞥见男子从食盒中端出的一叠叠菜肴时,流露出一丝无语的神情。
清幽,你好歹也是两仪山的宗主,将食物烹煮得比毒药还难吃,未免也太丢脸了吧。
她的嗓音被体内剧毒侵蚀得嘶哑暗沉,丝毫听不出原来的空灵,可楚长歌却浑不在意。
当年弩箭穿体,她被逼坠崖,身上筋脉尽碎,能捡回一条命便实数侥幸。
可眼前的食物,四菜一汤,却悉数是各种苦得人倒胃口的药草。
东山悬崖峭壁上的灵芝,西山岩石缝隙里的虫草,连她的主食,都是一盘子的水煮山药。
楚长歌甚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拿起筷箸吃了起来,刚咬了一口山药,就直接吐了出来。
清幽,你是怎么做到把山药煮糊的?
她手腕翻转,筷箸夹着的一块山药,背面已经糊得焦黑一片,如炭块一般。
楚长歌:这特么真的能吃吗?
还有,这个素炒人参里,为什么还有石子?
清幽灵芝百草羹里,我吃到了你的秀发。
咳咳咳!这个虫草汤那虫草怎么还会动?
被楚长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鄙视数落了一遍,清幽的脸色黑如锅底。
啪ashash的一声,他把手里的筷箸往石桌上重重一搁,你个没良心的死女人,本座费尽心力救你,连从苗疆带回来百年才生一虫的生死蛊都舍了给你,你还嫌弃这嫌弃那的?爱吃不吃!
清幽气得捶足顿胸,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模样。
他好歹也是两仪山的宗主,阴阳家玄士流派第一人,拼尽一身玄术才保下她一条小命。
可楚长歌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这五年来,也多亏两仪山奇草灵药遍地,她每日食用大量药物,盛夏之日也得盖着厚重的棉被,屋里燃着炭火,才能勉强活下来。
是是是,感谢清幽宗主,这五年内不计前嫌地以灵药温养着我的身体。
楚长歌言语里虽嫌弃,却将那些不怎么美味的膳食吃得分毫不剩。
清幽收拾残羹的时候,从食盒的底层端出了一盏黑漆漆黏糊糊的汤药,搁在石桌上。
药碗不小心溅出的几滴药汁洒到草地上的瞬间,触及药汁的绿草瞬间枯萎,活像是遇到了什么剧毒。
老规矩,把今天的药喝了,那些山珍野味、荤腥鱼肉,不准瞎吃,你的身体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