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钟灵毓秀的楚君辞,丹凤眸中难能可贵地闪过一抹纠结。
我不知道,娘亲,我不知道。
明明那个男人当年害得娘亲那么惨,坠崖丧子、白发红眸
但那个男人看向娘亲时,噙着热泪的丹凤眸,总是在楚君辞脑海中,挥之不去。
身为人母,楚长歌很开明,她揉了揉楚君辞的小脑袋,君辞,他是你的生父,我与他之间的恩怨,你不必卷进来的。
战场上,二人皆全力以赴,将毕生绝学尽用于此,事关尊严、国威,谁也不会轻敌!
打斗间隙,凤怀瑾语速飞快,长歌乃我凤朝未来的皇后,朕的妻子,耶律霆,你身为北朝君主,长歌的亲皇叔,朕本该敬你一丈,可你竟敢罔顾伦理纲常,喜欢上朕的女人?今日你不埋骨于此,朕难消心头之恨!
耶律霆闲适一笑,玩味地勾唇,不以为然道:歌儿乃本王心头肉,自她诞生之日起,本王便已经与她认识了,你当年害她坠崖,筋脉俱损,数度呕血昏厥,现在还敢恬不知耻,想娶她为后?想让我北朝和你凤氏贼子联姻,除非你做了鬼!
凤怀瑾咬牙暗恨,耶律霆的话如同刀剑,直往他心头最痛处狠狠地戳下去,戳得他心口血淋淋的。
他胸口处紫霄剑的剑伤犹在,可凤怀瑾却像是感觉不到般。
想起刚刚那臭小子所说,楚长歌在北朝靖王府邸,不知道多少次与耶律霆欢好,他杀机愈浓,整个人如同走火入魔般。
他将内力尽数灌注于右掌,以四灵剑法直取耶律霆身体各大要害之处!
两掌相对,二人各自退后数步,站稳身形。
耶律霆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长歌手中的紫霄剑见血封喉,刚刚刺入凤怀瑾胸口,刺得那么深。
他不喜趁人之危,刚刚提出比试,亦不过是想要化解辽城之危。
比试开始后,只要寻个由头终断便罢了
可这人身上的伤口,竟像是不会流血一般。
按照刚刚他出掌时运功的动作,换做是常人在此,只怕早就血崩而亡了。
而楚长歌刚刚刺入他胸口的那一剑,伤口深可见骨,隐约可见伤口之中隐没的白骨。
即便如此,却不曾流过一滴血,这是为何?
耶律霆分神的一瞬,凤怀瑾执剑在手,以摧枯拉朽之力,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脉。
不好!
长歌震惊瞠目,一掌推开魑孤,以绝佳的轻功凌空而起,纵身飞向两个男人!
凤怀瑾攻出的寒剑来得太快,长歌只来得及以身相挡在耶律霆面前。
那一刻,两个男人齐齐有了动作!
耶律霆瞬间出掌将楚长歌推开,以右臂挡在她面前。
那里,有一只玄铁打造的护臂,即便是弩箭也不能射穿。
而凤怀瑾亦大惊失色,电光火石之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以自伤的方式,半路强行改变招式,泛着寒光的四灵剑,擦着楚长歌纤细的雪颈而过,留下一道极淡的血痕。
而他却被内力反震,双脚落地的一瞬,以四灵剑撑地才勉强站稳身形,喉中一股腥甜涌上。
耶律霆你不要命是不是?楚长歌怒极,刚才的一幕,让她仍然心有余悸。
那双杏眼狠狠地瞪了耶律霆一眼,尾椎已经被汗水濡湿,若非她挡得及时,只怕刚刚凤怀瑾那一剑,会生生刺入他心口。
两国人马皆茫然不知所措,楚君辞微微白了脸庞。
看着险些吐血,却迅速按住喉管极力遏制,以免为楚长歌冠上弑君罪名的凤帝,楚君辞怔怔地看着他。
良久,直到凤怀瑾抬眸,一大一小两个男子的丹凤眸在千军万马中对上的一瞬,楚君辞迷怔的心神回归,别开了眼去。
凤怀瑾恍若未觉,称帝多年,他早已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心底已因楚君辞的那一眼,确认了太多事情,喜不自胜,面上却不起波澜,荣辱不惊。
沉寂之后,他那双丹凤眸中的笑容愈发深沉了几分,凤朝的皇后之位,仍为夫人保留着,若是夫人不愿随朕回国,朕,不介意率我凤氏铁骑踏过北朝边塞,接夫人回家。若是有人胆敢染指朕的女人,朕就让他不得好死!
他语气阴冷得令人打颤,缓缓出口的话语充斥着霸道与血腥的杀意。
言外意,只要楚长歌胆敢做出出格的举动,他不会为难楚长歌,却会与那些个异性生物,不死不休!
众所周知,自从凤朝建立,凤帝怀瑾登基,后宫便一直无主。
即便朝堂重臣送上各种各样的美女充斥后宫,皇后之位却始终空缺着。
龙啸宫的侍卫宫人皆知,帝王生性凉薄冷淡,后宫里的那些个庸脂俗粉,更是从未染指一二,连碰都不曾碰过。
不傻的人都明白,那皇后之位是给楚长歌留着的。
于凤怀瑾而言,能配得上与他比肩而立的女子,唯有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