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边老才从外头就诊回来,药童替他扛着药箱,他则一脸疲倦,甚至还有点恍惚。
喂!边老头,看你回来的方向,是从勾栏院那边儿,该不会是哪位美娇娘把你的魂儿勾走了吧。楚长歌凑上去嗅了嗅,嗯芙蓉帐暖香的味道,把我刚做好的脆皮烤鸭的香味儿都压下去了。
换做平时,被楚长歌如此毒舌调侃,边老早恨不得跳起来打她膝盖,可今天ashash
边老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去庭院里提了桶水,倒在木盆里兀自地洗着手。
一旁,南宫衍正拿着筷子甩开膀子狂吃,左手一碗海鲜汤,右手一只烤鸭腿。
看着边老诡谲的模样,他还不忘拿啃了一半的猪蹄指着边老的背影,他的那份,老夫替他吃了便是,长歌丫头无需担心你这一桌美食无人欣赏。
楚长歌:?
她放心不下,但看着南宫衍风卷残云的模样,赶紧找了个空碗,盛了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又把每样好吃的都夹了几筷子,捧着碗筷去了庭院。
边老,怎
楚长歌蹲下身的一瞬,却看到了边老脖颈后方青黑色的一片。
那青黑色的痕迹,像是小孩子的手掌印。
边老抬眸看她,对上那双眸子,她方才察觉到不对劲儿。
往日里潇潇洒洒的豁达老头,今天,眸子里竟有几分痴痴的意味。
边老?
嗯?
楚长歌手指搭上他的脉搏,问道:你怎么了?
边老回了句什么,她没听清,楚长歌叫来他的药童,昀竹。
师傅今天进宫去给皇宫里的隐心姑娘诊脉了。昀竹一身宽大的素白色衣服,乖乖巧巧的模样。
隐心?楚长歌隐约觉得耳熟,明贵妃身边的隐心?
是,那位姑娘已怀胎七月,无法小产,师傅用了红花汤打下死胎。
皇宫里的男人,除了狗皇帝,就是侍卫和太医。
楚长歌看着昀竹一脸懵懵懂懂的表情,便没再问他,只让他好好照顾边老。
夜煞。楚长歌站在庭院里,眼底的温度降至冰点。
夫人。夜煞悄然落地,躬身道。
皇宫大内,可有你的人手?
夜煞抬眸望了她一眼,迟疑了一瞬,缓缓点头,夫人有何吩咐?
帮我去查查,明贵妃宫里的掌事宫女隐心堕胎的事。
诺。
夜煞悄无声息地离开,楚长歌看着庭院里青砖上的那碗美食,雪狗子逮到了机会,正半刻不停地偷吃着。
堂堂狐狸之尊,已经被楚长歌养成了杂食动物。
长歌姐!昀竹刚服侍边老歇下,突然想到什么,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把长歌的门板拍得震天响。
在白蔻医馆,楚长歌也懒得摆长生郡主、太师夫人的谱儿。
怎么了?
你、你你你快去药庐,我和师傅明明亲眼看着宫里的侍卫把死胎埋了,但是那死胎,现在、现在已经
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死胎,出现在了白蔻医馆?
嗯!昀竹点头,那面白如纸的神情,快要哭出来了。
楚长歌当即觉得,浑身的血一瞬间都开始往大脑冲。
死胎婴孩再联想到边老脖颈上那两个青黑色的手印,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走!去看看!
楚长歌走到院子里,不忘一把揪住雪狗子顺滑的皮毛,往自己肩膀上一扔。
雪狗子嗷呜一声,却没得到楚长歌往日里一贯的挠挠。
净室。
楚长歌推门而入,屋内弥漫着一股极大的血腥味儿,床板上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令人遍体发寒。
长歌姐,你别过
昀竹吓得腿都抖如筛糠,楚长歌只兀自上前,过来搭把手。
他硬着头皮上去,二人将那死胎用木盆挪到光亮处,尸体竟然瞬间开始干瘪,肌肤迅速的变成了暗黑色,并且开始萎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干尸。
呕ashash昀竹承受力弱,把一整日的饭都呕了个干干净净。
时间不等人,楚长歌摸出随身的刀,在心底默默哀悼了数秒,手起刀落,便要开始解剖尸体。
此刻再不动手,怕是再过一会儿连干尸都没得验了。
这件事儿,从始至终都透着古怪。
刀刃落下的一瞬,长歌的手腕被一只苍老的大掌握住。
丫头,住手!南宫衍的声音响起,沙哑似鬼厉一般,透着股森幽的意味。
南宫衍与楚长歌来到主屋,才卸下了扯着她的力道。
华老,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