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赵灿去验看地上的血迹,刑部的兵卒又摸出了一叠银票,回尚书大人,这十万两银票,是在楚夫人妆奁下的盒子里找到的。
琉璃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二字形容。
十万两?楚权蹙眉,转头看向章芸。
十万雪花银,在寻常的官家子弟眼里,虽然是笔不小的数目,但也不是什么伤根动骨的事。
但楚权本就是北齐降臣,身份尴尬,这些年来更是低调行事,收敛锋芒,每月指着军饷过活。
他身边到处都是各大势力的眼线,是以深居简出,一年怕是也接触不到一万两。
而他的枕边人,看似温婉庄重,一出手就是十万两。
楚权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刚刚楚长歌问的那句看似不相干的话ashash
是么?那么章侯爷不妨解释下,你在四海钱庄存的一万两黄金还有三斛明珠,数日前曾被你取出,现在这笔钱,去了哪里?
章芸手中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十万两,而章啸却刚好从钱庄里取出了一万两黄金和三斛明珠。
况且那银票盖着饮月钱庄的大印,时间刚好是几天之前,与章啸取钱的时间也都对得上。
十万两,相当于章啸十年的俸禄,即便章侯府有田亩、商铺和钱庄,但章家家大业大,也不会平白拿出十万两给章芸。
除非章啸和章芸,真的有什么。
夏大人,不知我《大秦律法》第二百七十三条是什么?楚长歌手里捏着从章芸屋里搜出来的那一把银票,像是在拿扇子扇风纳凉一般,摇动着徐徐问道。
夏亦忻从一届从七品的验尸官做到正三品的刑部尚书,早已将《大秦律法》熟读成诵,想也不想地说道:按我《大秦律法》,为官员者,无合理目的擅自将五万两或价值五万两白银以上的财物移交他人,为贿也,当严加盘问其银钱来源及用途。
楚长歌把那叠银票塞到了夏亦忻手里,章侯爷数日前曾在四海钱庄取了一万两黄金和三斛明珠,折合成白银大约也就是十万两之数。
暗中,夜煞的三观再次粉碎性骨折,十万两?章侯爷?
那分明是前几日她刚从饮月钱庄取出来的银子,楚长歌当时怕遭贼,还特意让他跟从保护。
当时夜煞想,就您这身手,真遇上了连你楚长歌都打不过的高手,我去了又有何用?
身为宁怀瑾麾下五大暗卫组织之一暗夜的头目,夜煞的身手绝对是首屈一指的,若是竭尽全力他倒未必拿不下楚长歌,但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见楚长歌的实力之强悍。
太师夫人的意思是向来心思缜密的夏亦忻,一瞬间没搞懂楚长歌的意图。
但对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他下意识地,将主导权交给了她。
有人看到,章侯爷取了银钱之后,带着车马去了城郊十里镇的方向楚长歌若有所思地看向章啸,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模样。
十里镇,可是诡刺的据点之一,章啸砸下重金请诡刺对她下的那一纸诛杀令,正是在十里镇签订的。
胡说,那十万两银子分明是本侯拿给芸儿妹妹的,什么十里镇?
章啸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连忙认了下来。
相比于花钱买凶杀人,尤其还是和诡刺这样的乱党有了联系,于他而言,无异于找死。
章啸暗暗胆寒,不知道楚长歌手里还握着多少把柄,他已经彻底丧失了主动权,但反观楚长歌,他从未看清楚她的底牌到底有多少。
章啸怕了。
噢,原来是给大夫人的,看来,章侯爷与大夫人还真是兄妹情深呢。楚长歌频频颔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心中的种种情绪,尽然在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
夏尚书,芸儿是本侯的妹妹,是我章家的家事,自古以来清官难断家务事,刑部该不会连章某人的家事也要过问吧。
刑部尚书不管家务事,那通奸之事也算家务事,看来是管不了章侯爷和大夫人了。
借手打脸第一式,关键词:家务事。
章啸被楚长歌连番激怒,心头的火气,如沸腾的滚油,到达了忍耐的临界点,这一刻全数爆发开来。
楚长歌!那一瞬,章啸人如其名,拳头呼啸而出,直朝着楚长歌的面门砸去。
他祖辈是靠军功换取的世袭侯爵,章啸天生蛮力,武功虽不高,但一拳的爆发力,也非寻常人可以承受。
楚长歌脚步未动,负手而立,眼神桀骜,叛逆不羁地望着对方。
夜煞已经自暗处催动内力,准备替楚长歌挡下这一拳,她身手再快,男女在力量上天生的差别,便是她最大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