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因为她若想不出法子,皇帝震怒,他们每个人少不得要出点钱为赈灾效力。
不希望自然是她一个小小女子想得到的,他们在朝为官多年却想不到,那不是等着被天下百姓戳脊梁骨吗?
唯有宁怀瑾一人,眼梢清冷,眸光薄凉,仰面看向珠帘之后的钟离璟。
楚卿?若严格说来,天子称自己的臣子为卿并无过错,可天子在后宫之中,也有称自己的爱妃为卿的。
宁怀瑾眯了眯眸子,艳若桃花般的眼眸,明明荡漾着笑,却偏偏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楚卿,楚卿,呵
皇上可否让长歌见太皇太妃一面?楚长歌避而不答,以问题搪塞了过去。
她矗立原地,脚步未动,明明是在仰视着御座之上的帝王,却偏偏有一种气势斐然之感。
可她不喜欢仰视旁人,重生之后尤甚,有时她甚至觉得这样的仰视,亦或是在大秦王朝动辄下跪的礼仪,是一种极尽屈辱的事。
太皇太妃?朕准了。那一袭明黄色的身影靠在椅背上,眸子里亦划过狐疑之色。
太皇太妃久处深宫,从不喜与外人交往,有时哪怕是钟离璟前去请安,她十回有九回也是说几句话便倦了。
可以说,能成为宫斗冠军,历经三朝,她的心智和胸怀俱是其他人难以企及的。
不多言,不多事,每次钟离璟前去请安,虽与她交谈不多,却能从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口中,听到许多颇为有价值的奇谈妙论。
但她平时喜欢独处,贴身侍奉的姑姑在她礼佛时都不得靠前。
楚长歌便是去了,她也未必会见。
更何况,楚长歌和太皇太妃,可是素来没什么交情,连面儿都没见过。
多谢皇上。
希望朕的楚卿,不要教众卿失望才好。
长歌自当竭力。
在天子面前,以姓名自称,固然不合规矩,但眼前这人是楚长歌,哪怕是跃跃欲试的御史和言官,也没谁真敢跳出来指责她。
没瞧见,连皇帝都称呼她为楚卿了吗?
楚长歌站回到原地,她对这个朝代的称呼不甚了解,倒是未察觉到什么不妥。
不过,良久,她依旧能感觉到钟离璟打量的视线久久未从她身上挪开。
她倒也不讶异,毕竟,敢在金銮殿上立下军令状的,她还是第一个,史无前例的那种。
可在旁人看来愚蠢至极的做法,却是楚长歌想要在朝堂上立足的第一步。
经过钟离珏虎符一事,她算是看清楚了。
即便她再如何潇洒,想着从死太师手里骗到了赤脉的解药便逃之夭夭,远走高飞。
可过了这数月的时光,她似乎并未有自己想得那般潇洒。
身处重重危机之中的楚权、在正房嫡出夫人的夹缝中求生的舒雪玉、至今消失不见的楚言卿、含烟阁奉她为主的九大神座
太多的人与物,在不期然之间,便已如重重枷锁般,牢牢地锁住了她的心魂。
她,早已脱不开了。
所以,她便要在一切走到穷途末路之前,倾力崛起。
晨起时不愿上朝,属实有她不喜拘束的私心。
可如今,一切便早已由命运替她选择好了,不是么?
半个时辰前,朕收到骠骑将军加急军报,宸国,派遣五十万军队,包围凉州城池。
钟离璟说着,高榷一大早已命人将军报抄录数份,由御前的小太监盛了,分发到殿前的各位朝臣手中。
皇上,凉州是我朝腹地,兵家必争之处,又是边境,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请皇上下旨,命楚将军快马加鞭赶回凉州,率领十万军队迎战。
皇上,那宸国摄政王尚在我朝,他们焉得如此大胆,臣斗胆,不如请摄政王殿下过来,看他有何分辨。
皇上
一时间,朝廷上发言之声鹊起。
楚长歌听着,忽地就懂了为何古代会有中央集权的制度。
若是让这群老臣永无止境地吵下去,怕是宸国的将士都打到长安城下了,他们还没吵嚷出个结果来。
她听了半天,这些朝臣无外乎是三个想法。
一、让楚权回凉州,带兵迎战。
二、把晏孤光找来,由他出面,和平解决。
三、先按兵不动,派凉州周围的边塞城池守军调防,增援凉州。
楚长歌指尖不经意地拂过腰间的锦囊,眸光自楚权身上掠过。
楚权早拆了长歌给他的那枚锦囊,她心思绮巧,令他不禁都有几分惊艳。
收到她的视线,立刻跨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