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缓缓降临，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后，热闹了一整天的江家老宅也慢慢安静下来。

江潜深因为太高兴，没控制住多喝了两杯酒，结果不小心醉了过去。

江时凉亲自把父亲送回了房间，又交代了人仔细照顾江潜深后，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房门，江时凉却并没有看到舒满的身影。

浴室门大开，显然舒满也不在浴室。

江时凉微蹙了眉，拿出手机给舒满打了一个电话。

楼下大厅，舒满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舒满看到屏幕上的阿时二字，笑着接起了电话。

无需江时凉多问，舒满直接开口道：“我在楼下，等一下就上来。”

“好，那我等你。”江时凉语中含笑，轻应了一声。

舒满挂断电话，面上笑意忽然消失无踪。

她抬头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轻揉了揉自己额头。

“大侄子，你这么晚不去睡觉，是想和我说什么？”

江辰景听到舒满口中的大侄子三字，眼神微沉了沉。

看到这样的江辰景，舒满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异样。

她仔细打量着江辰景，骤然惊觉，眼前的人似乎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江辰景不躲不避，任由舒满打量着自己。

许久后，他才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从你变了的那一刻起，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已经摆在了我面前。是我自己没有珍惜，对不对？”

江辰景的话一落，舒满眼神骤变。

她问江

辰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辰景笑了笑，眼神沉郁，身上忽然就带上了几分沧桑之感，活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十分平静地说道：“几个月前，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发生的事，和现在完全不同。”

舒满一怔，看到江辰景此刻的神色，口中的话却是再说不出口。

江辰景抹了一把脸，似是要将眼角的那抹湿意也给抹去。

“梦里的我，好像做过很多很多的错事。”

刚从梦里醒来时，江辰景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会做出这样的梦。

可随后的几天，他梦里的场景却越发清晰起来。

他清楚看到了自己对舒满的利用，看到自己对白玉盈的各种伤害。

梦里的主人公是明明他，但他却又是一个无法阻止这些事发生的旁观者。

想到舒满对他骤然变化的态度，江辰景猛然醒悟过来。

或许他梦里发生过的事，并不是他的臆想。

但是他却不敢，不敢询问舒满，也不敢去询问白玉盈。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鼓起了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江辰景哑声问道：“我梦里的场景，真的是曾真切发生过的事吗？”

舒满没有立刻回答，可有时候，沉默已经表明了某种事实。

直到两分钟后，舒满才回答道：“你梦里的场景的确存在过，那个故事里，你为了自己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把白玉盈当做了余樱的替身。”

“因为你，白玉盈曾失去过一

个孩子；因为你，她的演绎事业毁之一旦；最后依旧是你，她被迫隐姓埋名到一个偏僻小镇，拼死生下了另一个突然而来的孩子。”

江辰景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他眼眶通红，心口窒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只能猛地垂下头，用力握着拳，大口大口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