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清透,茶叶舒卷。
舒满轻轻喝下一口,入口微涩,可咽下后,口中却满是甘甜之味。
舒满一怔,抬头看向舒屿山。
“爸,这茶叶?”
舒屿山笑了笑,“这茶是我们家里那棵茶树上薅下来的叶子,那棵茶树,还是你妈妈亲手种下的。”
舒满心口微颤,她垂眸看着茶盏里的茶叶,无声地又喝了几口。
舒屿山很少在舒满面前提起月牙儿。
但是今天,他却将月牙儿的名字一直挂在了嘴边。
舒满有所察觉,却不知道,爸爸究竟是想对自己说什么。
舒屿山显然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父女俩对坐了十几分钟,直到夕阳缓缓西落,舒屿山才再次开了口。
“满满,你是不是也曾想过,为什么你变了这么多,我却从未问过你这件事。”
舒满捧着茶盏的手一颤。
她抬头,目光直视着舒屿山。
“爸,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
舒屿山既当爹又当妈地把舒满抚养长大,他对自己女儿自然了解到了骨子里。
舒满会跳舞,会乐器,会念书。
她自幼被娇宠着长大,没有经历艰难世事,性子天真柔软,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她小时候最害怕蛇,一转眼,却能在节目里面不改色地精准斩到蛇的七寸之处。
她从未接触过造屋之事,节目上的她却是搬树造屋样样熟练。
旁人不知实情,舒屿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自己女儿,早已不是以前
那个爱撒娇,爱哭爱闹的小女孩了。
舒屿山眼角微红,他看着女儿,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
“你妈妈临终前,告诉过我一句话。”
“她说你二十二岁时会有一个劫,若能平安度过,你就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可若是度不过”
当年,月牙儿抱着才出生不久的小女儿,眼中满是眷恋。
她靠在舒屿山怀里,轻声说道:“屿哥,如果有一天我们女儿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你千万不要去打扰她,那是她在度劫呢。”
舒屿山从不信这些劫难之事。
可从月牙儿口中说出来,舒屿山却是毫无保留地信了这句话。
满满一天天长大。
她一双眼睛像极了月牙儿,笑起来时,让人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后来,像是当真验证了月牙儿的话,他的满满忽然变了。
乖巧的小女儿像是忽然中了邪,爱江辰景那个男人爱得入了魔。
舒屿山也曾去网上查过资料。
什么双重人格,精神分裂,乃至于夺魄重生等方向他都有涉猎。
可若真是另一个人夺取了自己女儿的身体,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舒渊山养了女儿这么多年,就算是一个眼神,一个笑,他也能分辨得出来。
他的满满依旧是他宠爱了这么多年,放在心尖尖上安护长大的宝贝女儿。
“满满,爸爸不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爸爸知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
爸爸都能一眼就认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