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容臣顿了一瞬，“奶奶她们不喜欢我妈妈，也不喜欢我。我爸出事后的赔偿金她们抢了一大半走，只留了很少的一部分给我们。”

“那时候我妈还年轻，其实完全可以抛下我改嫁。”他露出一个惨然地笑，像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话，“但是她没有。”

“我妈每天打三份工，就为了养我。她总说，自己苦点没什么，要是我爸在，肯定不会让我过得这么苦。”

“三年前，我妈检查出了癌症，已经快要到晚期了。”

容臣用力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要把眼中的泪给逼回去。

“我没有钱给她治病，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后来，公司的人找到了我，他们给了我一份合同，只要签下他们就会给钱救我妈妈。”

那份合同严苛到几乎不把容臣当人看，但那时候，合同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没有丝毫犹豫，背着妈妈签下了这份卖身契。

那时候的他还天真，并不知道某些成年人的黑暗，足够将人啃噬得体无完肤。

签约之后，除了去医院看妈妈的时间，他其他的时间全部花在了练习上。

他听公司的话参加节目，所有的通告全部都接下。

只为了让公司觉得，他是有用的，公司在他妈妈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没有白花。

他不是一个白眼狼，就算每个月只拿着两千块的工资，其余钱全部被公司没收，他依旧没有生出毁约的念头。

唯

一的反抗，就是对陪酒这件事的抗拒。

他是穷，却从未想过，要拿自己的身体去换钱。

“两个月前，我妈妈死了。”

说到这件事时，容臣努力想要云淡风轻地说出来，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

“她不是死于癌症，而是自杀。”

在痛得整夜整夜都睡不着的时候，他妈妈也没有想过去死。

因为她总说，自己是小臣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若是她死了，她的儿子一个人在这世上，该怎么办？

容臣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选择自杀死去。

或许，是她听到了自己和公司人打电话的争执声，又或者，是她觉得这场病让她太痛，痛得再熬不住了。

容臣宁愿是后一个原因，才让她做出了离开的决定。

而不是在她临死前，还依旧担忧着。

自己自小便如珠似宝的孩子，是不是会因为她，而最终成为某些人随意取乐的“玩具”。

舒满明白这种绝望。

她半垂着眸，却没有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这一刻，所有的安慰都是徒劳。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的悲伤与绝望。

“对不起。”

容臣擦去自己脸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说对不起。

或许是因为舒满为自己垫付的住院费，又或者是，让他们浪费了一天时间在自己身上觉得太过抱歉，而说出的对不起。

“队长，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山叶在旁边哭成了一个小傻

子，双眼红红，鼻尖红红，比容臣这个当事人还要更悲痛。

看着山叶，容臣忽然就笑了出来。

他轻声道：“都过去了。”

他已经死过了一次。

就算是为了妈妈，他也不会再自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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