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一瞥,大略都明白了。此处布置清淡典雅,虽简朴却不寒酸,品位不俗。想一想,除了那个人的寝殿,这里不可能再是别的地方。
果不其然,蒋兰宫才一扭头,就隔着纱帘看到外面立着个模糊的人影。
蒋兰宫眨眼消去目光中的恨,微微眯着双眸温顺柔弱地叫了一声“宗主”。
对方探来一只手,拨开纱帘。
对面仅仅露出一只长媚眼,淡淡地瞥入帐中。
“听说你在地牢里叫着我昏过去了?”帘外话音幽幽。
“小奴哪里敢……”蒋兰宫忽然一愣,惶恐般地,“小奴……真叫了宗主?”
那只手收回去,青纱帐从白皙的手背上滑落。
“这楚楚动人的模样……迷惑过不少人罢。”外面人站着未动。
蒋兰宫没答话。
“杜萦回是不是不吃这一套?”外面人问,“他若吃,定不会放你来。”
蒋兰宫忍不住咳了几声,道:“他软硬不吃!小奴虽盗印触犯军法……可杜岸那厮也不该不念救命之恩,死活要将我斩杀立威,咳咳……奴还有几条命管他放不放?”
帘外浅笑。
“蜀川那些事,我知道。”帘外道,“可你猜猜我是怎么想的?你不是想要一个容身之处,你回来就是为了成为宿星阁的主人。”
蒋兰宫撑着身体爬起来,跪在榻上:“宗主喜欢我说真话还是谎话?”
“对于早就得知你内心所想的人而言,真话谎话都一样。”
“我喜欢人不说话。”那张相似的脸上平静无波。
蒋兰宫宁愿隔着纱帘看不清他的模样。
“这几天吃得消?”蒋化吉坐在床边离他远的地方。
蒋兰宫果然不说话,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不够恨我。”蒋化吉遗憾道,“得让你明白明白,你应该有多恨我。”
蒋兰宫摇头假装不明白。
蒋化吉:“只有恨我的时候,这个人才好对付。”
蒋兰宫捏紧手指。
蒋化吉根本不看他,瞥着满屋子的烟气道:“你娘是我杀的,你是我卖掉的。像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个错误,我对你做的事,是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