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萦回仍旧不知所措。
若答应她的要求倒也不难,只是杜萦回仍想不透,她为何如此害怕蒋兰宫。
那个人何至于将孤儿寡母赶尽杀绝?
可对于跪在面前的人而言,此刻要紧的显然不是他的辩解。
那孩子哭累了,却还在咿咿呀呀地蠕动,声音断断续续,十分可怜。
杜萦回看不下去,道声“好”,从祁夫人手中接过襁褓。
祁夫人蒙恩,伏地重重磕了三个头。
杜萦回拨开小被子,看着里面哭涨成个粉团子似的小脸。
祁夫人望着他怀中拱动的襁褓,一直刚强坚毅的目光柔软下来。
“罪妇也劝杜主君。”祁夫人拭泪说道,“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要再与蒋殿往来,今后对他多多警惕,万不要掉以轻心。”
杜萦回皱眉:“他不是那样的人。”
祁夫人愣了愣,忽然叹口气,苦笑不已。
“罢了。”她舒展眼眉,伸出手去轻轻搭在襁褓上拍了两拍,“去吧,去吧。”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她决然合目,叩谢作别杜萦回。
杜萦回将怀中襁褓裹上,是夜离开祁府。
暴雨依然,祁夫人望着门外渐渐湿透窗来的雨帘,怔了一会儿,挽袖拔下发间长簪,将尖头指向自己的咽喉。
雷鸣湮没一切嘈杂,雨落处伞盖微斜,无声化去行踪。
屋内青丝席地,香消玉殒。
院中白伞已安静站了许久,望着眼前无可挽回的景象,长媚眼眨了眨,目光撇开。
伞下轻轻一声叹息。
“傻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