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握住朔风剑,陈远亭心绪犹如杂乱线团,捋不顺解不开。
“为何点我?”他问着对面那人。
“修为、资历、心性,哪一处不值得被点中?”蒋兰宫反问,“若拘泥于一个名分,错失人才,那便是愚钝到家。”
陈远亭仍旧不能相信他。
“辽肃宗不缺我一个。”他说。
“远亭兄若实在不愿去,就请掷剑表态。我定不强求。”
陈远亭直直盯着他,蒋兰宫丝毫不惧。
掷剑?
这是抓在手里的机会,甚至可能是翻身的唯一机会。
可扫院的日子也过得去,陈远亭甚至不知道自己何必要翻身。
随主君南下平乱,在许多人眼中乃是荣耀加身,他也无所谓。
陈远亭眼前恍惚出现了只有自己留下的景象,那一间间院子重复着落叶落雪,干净得没有一个足迹。
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蒋兰宫很有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陈远亭却没有耐心了。
他剑刃威慑般地向前一掷,蒋兰宫惊愕,却见那刺向自己的剑转头向上一挑——他没有将剑掷在地上,而是引诀悬在空中。
蒋兰宫释然一笑。
陈远亭收剑,垂目看着黑亮的剑刃。
想去,仅此理由就够了。
这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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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狼烟起,血雨腥风浓,八州大乱。
辽肃宗走首陵铲除道化天宫,过玉山斗胜八百盟,出其不意杀入蜀川占据天险,威震天下。
陈远亭一路奉命开道,屡建奇功,实力证明了他在辽肃宗里不可或缺的地位。廓落河岸身负重任最终成事,打开了蜀川大门,受赏归还内门身份。
封赏大典之中,蒋兰宫挥毫一纸上疏,请主君赐姓。
杜萦回迟疑片刻,当着众人面点了头。
正在所有人以为被赐姓的会是蒋兰宫时,杜萦回却念出了陈远亭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