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萦回杵在门边不急回房,连翘把头看蒋兰宫走了,阖门呲他两声,鬼祟道:“老魔头,过来!”
“作甚?”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连翘摇着金如意转身钻进回廊,杜萦回跟进去,突然被她撇了一只锦布袋子在胸前。
杜萦回接住一翻,从中取出几封信。
三七的信薄薄一捏,余讳宋环的合在一封里,甚至还有清玄学府爱惹事的毛崽子叶南城,以及从逸游宫转来的菅逸的信。
最后是蒋寻棠,厚厚的一沓子纸将信封塞得鼓溜溜。
“惦记你的人可多了。”连翘往回廊边一坐,翘着二郎腿等他看信。
杜萦回先拆了蒋寻棠的,打眼便看见纸上一个字都没有,全是墨画。画中一个神似自己的男子正在被糯米团子似的男童抽打,画满几十页,一页比一页打得惨。
连翘捂嘴偷着乐。
“这小子……”杜萦回看着看着也笑了。
余讳宋环都是问安。宋环额外提到棠少君“绝对没有偷懒耽误修习”,以及二熊最近好像冬眠了。
杜萦回又翻来三七的信看看,一眼扫去如同公文,大体意思,是警告他:“君上事事已安排妥当,杜长老哄君上开心足矣,别处勿要插手添乱。”
叶南城则是诉苦,因为趁着同窗林有度闭关,他爬房梁进屋要往人家屁股下塞鸡蛋,结果差点被暴起的林有度一剑削发为僧。这事闹得林督主都知道了,叶南城高高兴兴地告诉杜萦回,要是自己被退学,就去山下槐树屯帮人屋顶糊茅草。
而菅逸只说自己已经回到逸游宫,末尾赋诗一首,杜萦回读了几遍也没读懂。
看完信,杜萦回重新都封好揣起来,连翘起身,又往他手中塞了个纸包。
杜萦回隔着纸就闻到了药味,翻开瞧了瞧,大多已经碾成粉末,尚未细细嗅尝,只能认出一味鹿茸。
连翘对他比划了一个“加把劲儿”的手势:“看见没?最向着你的还是我。”
“壮阳?”杜萦回捏一撮药粉闻闻。
连翘好一顿点头。
杜萦回:“给谁吃?”
连翘:“给你!你你你!我们君上好着呢!用不着!”
杜萦回坦然收着:“心领。”
他别了连翘,回文杏苑楼上等蒋兰宫。实在没有事做,便无聊地摸出一枚铜板翻来覆去地拋。
平日出去,蒋兰宫赏人时出手就是金子,付账却会用碎银和铜钱。杜萦回以往没怎么碰过铜板,见了新奇,便要来一枚拿着玩。
“两全其美。”杜萦回叨咕着又抛了一遍,那铜钱落下来立在手背上,旋转几圈,还稳稳地立着停住。
他看了一会儿,将铜钱抛起攥住。
“硬逼着我选一边。”杜萦回自言自语,“我选好了。”
夜空云雾消散,月光如是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