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道冷哼:“师伯只记得他错处,他却还记得师伯的好。师兄是为报答辽肃宗收留培养之恩,以及师伯你以战功为他堂堂正正洗刷冤屈、恢复首席弟子身份。从未记恨过师伯和辽肃宗!”
杜萦回听他一说还有些惭愧,仿佛自己是个狭隘记仇的小人一般。
“一心一意为了辽肃宗,便是我们认定的主君。”王远道说。
杜萦回默默接受他的谴责。
他着实觉得,即便没有杜远亭,自己曾经也算不得一个多么好的主君。
“若无悔,便无错吧。”他想,“人人都一样。”
外面的风雪猛烈起来,王远道多留无益,直着将剑抛出洞口,用剑气散去疾风。
“你今后会去找杜远亭吧。”杜萦回说。
王远道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杜萦回:“桃丫头在外面,你留不住。”
“师伯什么意思?”王远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你们不会要挟人,敌方却很擅长。去找他们的时候,带上我。”杜萦回说,“一旦你们被胁迫,就拿我交换。希望你认真考虑我这个建议。”
王远道攥紧拳头背过去不答,顿步一跃,冲出洞口。
冰雪在杜萦回面前腾起旋风,他擦了擦化在额上的雪水,垂目继续打坐。
幽暗的洞底积出一小片薄薄的雪地。
“杜远亭……”杜萦回念叨。
第一次见,还是个站在辽肃府院里,浑身鲜血却面色平静的少年。
脸已经洗干净,浓眉俊眼看起来老实巴交,见人只一低头,不声不响。
直到杜萦回跟杜广平出现在面前,他才抱拳行了个礼道:“请贵门仙师,赐予入门仪式。”
杜广平准了仪式,这身量单薄的少年人,立时间双臂一环,扛鼎而起。
院中见证人等,一片唏嘘。
天资之卓越,自不消说。
然而杜萦回印象最深的,却是他在扛起那硕大金鼎之时,依然默然无声地垂头看着脚下,眉头都不皱一皱,眼神平静如常。
杜萦回见他扛了许久,便想宣告仪式结束,身边的杜广平却抬手叫杜萦回不要出声。
“走吧。”杜广平对少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