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讲情义没用了?”杜萦回指着他暴怒,“这一个来月,你拿着这里所有人的脑袋讲情义,怎么不知道反悔?!”
“我们早就准备好与蒋氏决一死战。”何容与极力镇定,“这里的人起兵是为了你。”
“那是为死了的我!”
杜萦回用力在胸口捶了两拳:“我活着算啥东西?蒋殿对我啥样八州全看见了吧,你们话还立得住吗?还有我听说你们反魔,我是魔体,你们反的是我还带我来干啥呀?还嫌自己粘的不黑?啊?!”
“别碰伤口……”何容与突然间慌了。
“何盛。”杜萦回气不打一处来,“我不信你个历年清谈榜首脑子跟浆糊一样,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何容与颔首思索说辞。
杜萦回不等他想好:“就算我证明他是兰宫,你们也不可能降,对吧。”
何容与急忙抬起头来。
“我在他那里就是你们的威胁。”杜萦回已然透彻。
“必须推翻天君,仙法督院不能在他一人手中。”何容与申明。
“那是他立下的!”杜萦回怒斥,“他殚精竭虑十载,如今终于把这些都扶上正轨,你们横插一脚要抢,还冠冕堂皇地说这种话,你们要脸吗?!”
“是我不要脸!”何容与捏紧双手,“远亭只愿雪洗老仙门遭受的压迫,回到海宁州故土,恢复曾经仙门百家自由自治的时候。可我相信仙法和督院对民生有益,不能废除。”
杜萦回不可思议:“你们有什么底气说?现在连个谷都不敢出,已经想好怎么治理天下了!”
他说着头突然发昏,忙扶住旁边桌角。
“荣华!”何容与上前搀扶,杜萦回抬手拒绝。
“既然一定要把我带来,当初为何答应各退一步。”杜萦回低头拄着桌子。
何容与手足无措地退在一边:“那时我答应远亭自保为先,人带不回来,便向他表明你的态度,再从长计议。可……我后面见到魔体……”
杜萦回抓着疼炸的脑壳:“学会骗人了……明明在水泡子里还让我快点回去。”
“我……”何容与底气全无。
“你就差那么一推。”杜萦回一把捶在桌上,竟将桌子凿碎,“你……你犹豫,但那个人……他推了你一把,你觉得不怪自己。嘴上说得好,其实你心里就是想的、不是你的错……”
何容与被他戳中了痛处,咬唇一言不发。
杜萦回按住后颈:“怎么这么疼……”
“荣华……”何容与再次伸手去扶,“先歇一歇……”
“不对……”杜萦回哆嗦着往自己背后抓,那疼痛从脑仁儿一直疼到每一寸骨头,他用力轻重难以自控,手指在颈子上抓出血痕。
背后少了什么。
何容与攥住他的胳膊拉开。
杜萦回看着自己的指头,指甲缝里粘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