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逸还在假哭:“我活这么大岁数也没什么指望,就是想安安稳稳颐养天年。常乐那孩子真挺好,扫院子勤快说书也溜,我出来的时候还跟他讲,‘我替你去看看怀赦,回来带两册棠少君的画本子,在家等我啊……等我……’”
悟生不明白他嚎什么,拿起白开水就要泼,菅逸边哭边灵巧地带鞘抬起碧涟剑,拨开了缸子。
蒋兰宫给他添茶,笑道:“菅宫主聪明人。”
菅逸捏着绢帕拭脸。
“悟生是我新进的客卿,于菅宫主无碍。我想,熟人来都来了,到底要相见,不妨我来做这个中间人,也好化解些旧事。”蒋兰宫安抚道。
菅逸勉强挤出一丝笑。
悟生坐下审视着他,菅逸根本连眼睛都不抬。
蒋兰宫吹吹茶道:“菅宫主来前,我答应悟生,会给他改命。”
菅逸又一口呛出去。
“咳咳咳咳!”他捶胸顿足差点蹬翻桌案,躺在地上捂紧嘴巴憋了好一会儿,拉住蒋兰宫,“怀赦……改命和续命不是一回事……”
蒋兰宫扶起他来:“悟生的命不好续,所以我觉得改命更有把握些。”
菅逸:“咳咳、有把握?”
悟生瞅着蒋兰宫:“不是用他?”
菅逸回头看着背后的侍从:“说的是你们吗?”
侍从们纷纷摇头。
蒋兰宫对悟生摇头。
悟生:“行,反正看脸就是倒霉鬼。”
菅逸张嘴笑出磕断的兔牙,一副死里逃生的表情。
“这阵子悟生可能和菅宫主都在绛珠峰。”蒋兰宫说,“不过,菅宫主不必担心讨‘债’了。”
“多亏怀赦担待。”菅逸知道这就是欠了他人情。
悟生被晾在一边喝白开水,菅逸看出来他喝的不一样了。
“悟生小师傅不喜欢我这茶。”蒋兰宫道,“委屈人家喝白水,我实在过意不去。”
他说完叫旁边人:“带小师傅,找找有没有他喜欢的饮料。”
侍从得令,走上去请人。悟生反正知道了自己的命跟菅逸不再有关,在这儿待着也无趣,跟着侍从走了。
蒋兰宫这次才示意别人去捡着他的袈裟跟随。
悟生一走,菅逸脑门上的幻觉终于消失了。
“怀赦总是这么清瘦堪怜。”他主动找别的话说。
“衣带渐宽终不悔。”蒋兰宫道。
菅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