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萦回坐起身,想把他拉回怀里,蒋兰宫却不肯下来。
“然后领班让我不用跳舞了,下去陪客人喝酒,我才知道那样的价钱……不是卖的舞,是卖的我这个人。”蒋兰宫说着,目光再也没回到杜萦回脸上。
“我陪着喝了酒,但是后面的事我做不来。我问他可不可以不做了,把钱退一些回去,那个客人扇了我两耳光,说我不要脸。然后他再打我,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领班怕客人闹起来,给退了钱,然后作为我毁了她生意的代价,还有为那个客人看着解气。领班揪着我的头发,把我从船楼的二层扔下去……”
蒋兰宫停住,一双手抱住了他。
杜萦回按他在怀:“不用再说了。”
蒋兰宫还是说:“亚父,瘦西湖的水好冷。”
杜萦回揉着他瘦削的身体往心里的口子上塞,龃龉道:“……不会再冷了。”
蒋兰宫抵在他肩窝,瞑目淡淡地吸气。
“从小在宿星阁,修士们都说我命薄。”蒋兰宫继续说,“可那次未能应验,没有淹死也没有冻死。我拼尽力气游到岸边,拖着一身水在扬州城街上走,被人用异样的眼神围观,真恨不得死了算了。可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不杀蒋化吉我绝不认命。所以我回到教坊给掌事磕头赔笑脸,求她们让我留下继续跳舞。就算被桓英买走,我也日日夜夜盼着回蒋家,把那个人千刀万剐。”
杜萦回点头。
终于明白了,为何他一定要离开海宁州回宿星阁。
“我成为天君以后,烧光了瘦西湖所有的船。”蒋兰宫话音忽然狠下去,“我烧掉那些藏污纳垢的贼窝,重洗扬州城。”
“烧了好。”杜萦回拍拍他的脊背,“别说把人也一起烧了。”
“烧了几个。”蒋兰宫讨价还价,“就几个。”
杜萦回不知道怎么说好,依然轻拍着:“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