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自己的手,想到昨晚莫德尔说自己胖的话,忽然觉得它的确有些圆胖。不过这不影响他把手指按在莫德尔的鼻尖,恶作剧地压了压,看到他不舒服地皱皱眉,胡贝的笑容越发浓重起来,从嘴角一直堆到眉梢。
他放开手指,轻轻吻上了莫德尔的脸颊,让干燥的唇皮在柔软的肌肤上停留了好一阵。然后他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拎着两只拖鞋,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随着门被轻轻的啪嗒一声合上,莫德尔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盯着门把手出了好一会儿神,右手慢慢摸上了左脸颊,覆在被胡贝亲吻过的地方。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滑过,最后又突兀地被他止住,化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长叹。他朝窗外看去,最后一颗晨星正悬挂在遥远的天际,好像一只孤寂的眼睛。
胡贝明白了一个真理:如果前一刻享受了太多的幸福,那就要小心,是不是需要在下一刻还回去。从前天到昨天,他度过了最为欢乐的两天,和莫德尔耳鬓厮磨,亲密无间,幸福得宛如天堂。
而今天,自己直接从云端掉到了地狱。父亲那宽厚的大手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好似在摸一只熟得透透的,用刀背一碰就会咔嚓一声裂开的西瓜:
“和莫德尔打架都没有打赢吗?人家那么瘦弱,就算和你打个平手你也很丢脸啊。真是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夜宵。”
“爸,我们之间那也不算打架啊……”
谁家打架最后是以抱在一起接吻告终的啊?!
“去围着镇子跑步吧,练练体力。”
老胡贝轻描淡写地拍着儿子的后颈,轻飘飘的语气里有咬牙切齿的恨铁不成钢。胡贝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面对重重危险的瓜蒂,随时可能被瓜农拧下来。他应声缩头,躲开了父亲慈祥的爱抚:
“知道了。”
“两圈。”
眼看胡贝已经拉开家门准备出去了,老胡贝才笑眯眯地补上了一句。前者险些一头扑进门外扫成一堆的雪堆里,双手攥拳,无比悲愤地用力点点头: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