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西言给他们出了个比较稳妥的主意,让沫洛和凌波假装成醉酒的客人,搂着离偌遥和林梦溪从后院走出去,而因由她们二人已经打扮成了丫鬟模样,因此只要低着头就没人能认出她们,最多会以为是后院的姑娘出条子而已。
但离偌遥她们走后,柳峰暗中跟了上去,而西言却把牙风依楠叫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依楠,你有事瞒着我们,对吧?”
牙风依楠虽一愣,但也在情理之中,即便自己没有露出马脚,刚刚凌波的反应也已经值得怀疑了,于是牙风依楠坦白说:“的确,妈妈,有些事不能让偌遥知道,否则她根本不会去南阳族了,就算去了也不会安心。”
“嗯,我也正是知晓你不说的理由才会帮你隐瞒,但现在,你必须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西言很少会那么严肃、认真地和她说话,但这次,她不是那种急躁的严肃,而是她似乎也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办法,牙风依楠只得将所有隐瞒的事都透露出来,“什么?怎么可能?小世安他……”西言即便是坐着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也差点瘫软下去,她双手扶着椅子,心里的跳动逐渐加快,眼前似乎都有些模糊,“那云子她……”
见状,牙风依楠赶忙上前安慰道:“妈妈您放心,目前云子没有大碍,她只是接受不了小世安的死,现在芙月每时每刻都会陪着她,若她真有什么事也会叫小灵儿来这里给咱们报信,这两日显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我们要给她一些时间……”
牙风依楠的安慰并没有缓解西言心中的痛,终于,她掩面哭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处于崩溃边缘地哭泣。
或许,佟世安的死,冬晴云子的绝望,都让她想起了自己当年独自生下林梦溪时的样子——无助、崩溃、绝望、不知所措,这些都是一个女人在面对一些事情时最容易产生的情绪。
她,曾经也想过带着孩子一起去寻死,那时的她,没有了“雾醉楼”,没有心爱之人许文枫的守护,她的人生仿佛到了一个临近绝望的边缘。或许是星无喜的出现,或许是她自身的坚强所致,最终她还是选择活下去,为了重建“雾醉楼”,为了让自己的孩子有个和自己不一样的未来。
牙风依楠一言不语,只是怀抱着终于肯放下自己的坚强,展现自己的脆弱的西言,她即便已经是半老徐娘,却在哭泣时也化身为一个妙龄女子般“嘤嘤之语”。
西言哭了半晌,似是哭得累了,从牙风依楠的怀中起身,用怀中的丝帕轻轻擦去眼泪,拉着牙风依楠坐在身边,自己叹了口气说:“依楠啊,你说咱们风尘中人的命运就一定都是如此吗?难道老天真的忍心让我们这些女人这样得被欺负、被玩弄吗?”
“既已入风尘,何处不惹尘埃呢?”即便牙风依楠也会感到不公,感到惋惜,感到无奈,但她还算看得通透,从自己决定入“雾醉楼”开始,她的心就已经被自己藏了起来。
后来遇到了沫洛,她以为她的心可以有所归属了,可没想到最后还是不曾将这颗心交给过他;而许言后来的改变也曾让她想过要不要将心交给这个人,但最后也是放弃了;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把心丢到哪去了,也不知,现在她唯一信任的风痕,能否帮她找回自己的那颗心。
“那云子会不会想不开……”没错,西言担心得正是这个,以她对冬晴云子的了解,孩子已经是她目前唯一的寄托了,佟仁成那,从他强行给她赎身,带回“将军府”时,她就已经不指望了,而如今,孩子也离开了她,她除了“雾醉楼”以外,真的没什么可值得留念的东西了。
当然,牙风依楠也十分担心这一点,即使有芙月在她身边,可她依然有可能做出什么傻事来,“但愿云子可以自己度过心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