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一次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后,乐乐躲在门外听到了院长和医生的谈话。
他们说,她随时可能病发,然后死亡。
虽然年龄还小,可她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从那个时候至今,她始终念念不忘的还是对自己父亲、母亲的思念。
去年放暑假的时候,凌依依还带她去了儿童院附近的一座老房子。
那里四面封闭的围墙长满了青苔,蜘蛛已经在破旧的木门板上结网。
没有拧紧的水龙头还吧嗒吧嗒滴着水,上面早已经是锈迹斑斑,地上的水缸里的水早就已经溢出,形成了一片沼泽。
凌依依对她说,这就是以前乐乐的爸爸妈妈居住的地方。
只是后来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凌依依对她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只是为了填补乐乐幼小的心灵上那一个硕大的遗憾。
而这次乐乐就是因为得知自己快要死了,才偷偷地从儿童院侧门下面的一个狗洞钻出回到了那所老房子。
因为她觉得那里还残留有爸爸妈妈存在过的气息,她认为只要一直等,一直等,总能等到她所爱,所思念的人的。
可凌依依急糊涂了,根本没有想到那里去。
她开始跑遍a市的大街小巷,发疯地寻找。
就像她当初寻找慕容骁一样。
只是,她上一次寻到了慕容骁,准确说来,其实应该是慕容骁恰好遇到了她。
可是这次却没有找到乐乐。
凌依依看到慕容骁的那一刻,她的心感觉安定了,但是脸上的焦虑依然没有减少。
跟他简单诉说了关于乐乐的情况,两个人接着又开始疯狂地寻找。
最后毫无所获,他们跌坐在公园冰凉的长椅上。
慕容骁看着她无助的哭着,他安慰着她:乐乐会回来的,她会没事的。
他心里想着,当初她也是这么疯狂地找寻自己的吗?
那么,凌依依你是不是也同样爱着我的,对吗?那天,你一定也是这样的着急吧?
凌依依真的很爱这个可怜的小孩,此刻她的脑子里还能清晰地印出上个月给乐乐过生日时,弄得满脸是奶油的滑稽模样。
慕容骁把手轻轻搭在凌依依的肩膀上,正要出言安慰,想让她能渐渐止住泪水。
可是,没想到凌依依却越哭越厉害了,喃喃地念着:为什么人就一定要面对伤痛和死亡?她只是一个孩子啊!这个世界为什么就这么的不公平?
慕容骁怔了怔,头垂了下去,没有了安慰的言语。
其实,我们每天都在承受着很多的不公平不是吗?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他的母亲这么早就离开了他。
他望向凌依依,她却突然破涕为笑了。
他一定不知道凌依依其实是因为她想起了乐乐的滑稽可爱模样。
而她此时已经筋疲力尽,看着慕容骁一直陪着她,她感觉真好。
凌依依还想回儿童院看一下,于是慕容骁和她打车回到了他停放车子的停车场,两人又回到了儿童院。
回到儿童院已经是傍晚时分,刚下车的凌依依看到铁门边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的风衣的女子,长长的卷发像蓬松的海藻,像是在找什么。
凌依依迎了上前,女子看着她。
刚想开口说什么,她发现了站在女子背后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那是乐乐!
是失踪了一天的乐乐。
凌依依欣喜万分地扑上去,将乐乐抱在她那也一样瘦弱的怀里。
我的乖乖啊,你这一天跑去哪里了?你可知道你可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乐乐用她稚嫩的嗓音,透着委屈的腔调说:我只是想找我的爸爸妈妈。
女子这时候说:我是刚好路过一座废旧的老房子发现她的,她只是说她住在这个儿童院。
凌依依对女子说:我是这个儿童院的义工,真的非常感谢你帮我们找到她。
不用客气。女子笑了笑。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美。
凌依依很礼貌地跟她说了再见,她却走到了慕容骁的面前,说:你是慕容骁吗?
慕容骁的眼里还是掠过一丝惊讶。
凌依依也有些讶异,站起身,看着他们。
她看出了他脸上的窘迫,却也好奇着这位是谁?
乐乐的小手牵着她,仰着头看着他们几个人,两只眼睛咕噜噜转着,一定也是充满了好奇。
你好,我是慕容骁,请问你是?
女子再次微笑:哦,我叫宁安娜,很高兴能认识你!
宁安娜?莫非你就是
慕容骁却欲言又止。
凌依依清楚地看到那个女子对他挤了一下眼,很快就已经回到了车子,离开。
从她开的车子看来,不是豪门贵族,就是富家千金了。
可是,慕容骁的心里已经大概知道她是谁了。
她是谁啊?
凌依依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