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梁随和叶辜景说了什么,半个小时后,梁随从馆内出来了。
梁白看了看他身后,问道:“哥,你一个人吗?”
梁随摇摇头:“我让他跟着我。”
“不行。”梁白顿时提出反对,“叶辜景是厉鬼,且他所附之物还是凶剑,如果跟在普通人身边,会要了他的命的。”
叶辜景和苏苡伊虽然都是厉鬼,但他们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
苏苡伊当年身死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执念的,若不是青碧玉佩把她的灵魂温养在玉里,她早就已经投胎轮回不知道多少世了。
因此,苏苡伊算不上是真正的厉鬼,而且,青碧玉佩本就是古玉。
玉养人,即便被普通人日夜带在身上,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可叶辜景不一样。
他本身就是因为执念太重,才变成了厉鬼,比苏苡伊这种被青碧玉佩温养了许多年才慢慢地成为厉鬼要凶得多。
况且,他所寄托的苍溪剑在齐珏手上的时候不知道杀了多少的人,沾了多少鲜血,本身就是一等一的凶器。
都说古剑有灵,一般来说,古剑存在的时间越是长久,衍生出属于自己的剑魂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叶辜景寄托在苍溪剑中一千年,则断绝了苍溪剑生出自己剑魂的可能,毕竟,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只有一个灵魂。
就像傅远怀,他和阿嵘共同用一个身体,违背了天道,所以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寿命不长。
但也因如此,叶辜景便代替了苍溪剑本身的剑魂,成了苍溪剑的剑魂。
可以说,叶辜景和苍溪剑是一体的,他的意识和苍溪剑是相连的。
然而,凶剑大多数是凶戾的,它们本身所怀的戾气也不是常人所能抵抗的,如果和普通人相处的时间久了,会给他们带来伤害。
虽然梁随曾经是苍溪剑的主人,可那毕竟是曾经,齐珏不知经历了多少个轮回,才成为如今的梁随。
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很容易被苍溪剑所伤。
梁白更不相信叶辜景。
厉鬼没有失去理智也就罢了,可一旦失控,而梁白又不在梁随身边,那后果,让人想都不敢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叶辜景不会失控的。”梁随笑着安慰她。
梁白迟疑:“可是,万一呢?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叶辜景真的没有失控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还有,他附身于苍溪剑上,能离开苍溪剑太远吗?”
“小姑娘,你也太小看朕了吧。”叶辜景的声音从梁随身上传来:“这一千年的时光,朕都能保持清醒,更遑论往后的这几十天。”
梁白呵呵了,面无表情地说:“你最好记住你说的,不然,我打得你灰飞烟灭。”
叶辜景:“……”
想起之前这小姑娘竟然暴力地撕开了他布下的阵法,叶辜景就觉得牙疼。
看起来娇娇小小,柔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小姑娘怎么一动起手来就这么暴力呢?
他躲在梁随的身上怀疑鬼生。
梁随摸了摸这个堂妹的头,笑道:“有你在,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顿了顿,“你既然已经决定和梁家拉开距离,以后,就不要多管我们的闲事,不然,那些和梁家交好的人会来打扰你。”
梁家是个大家族,旁支多得哪怕是梁随都记不住,还有那些和梁家有着一些关系的人。
现在梁白已经脱离了梁家,这些人都没有出声,那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梁白除了身后有个楚家和钟家,本身并没有多大的价值。
因此,他们不在乎梁家是不是少了一个女孩儿,毕竟,梁家的孩子很多,少了一个也不打紧。
可如果让他们知道,梁白自己不仅是天师,而且还和顾尘在一起了,恐怕以后就会上门找梁白的麻烦。
有的时候,人性就是这样。
——没用的人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一旦发现了你的可利用,就会想尽办法的榨干你的价值。
梁随不想让这个堂妹以后要面对梁家人无穷无尽地利用,不如一开始就让她和梁家决裂地更彻底,以此断了那些人的后路。
梁白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
顾尘倒是听出了梁随话里没挑明的含义,他越过梁白的头顶,和梁随看过来的目光对上。
顾尘的眼神深邃而认真,梁随从他眼里看到了坚定,然后便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梁白还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自己不知情的状况下用眼神完成了一场交流,疑惑抬起头,又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从口袋里摸出了几个符篆,梁白塞到梁随的手里。
“虽然这些符篆有可能对叶辜景都不管用,但你还是拿着,也算求个安心。”
梁随低头,看着手里花花绿绿的符篆,默了默,最后面不改色地收进了衣服口袋里。
“阿白,谢谢你。”
……
找到了梁随,但今天这么一折腾下来,天早就黑了。
本来冬天就是昼短夜长,不过才四点过半,夜色便暗沉了下来。
学校怕在路上会出事,所以决定在s市多留一晚,明天再回a市。
梁白和顾尘也回酒店了。
他们本就是接到了傅远怀的电话,这才过来找人的,现在人找到了,他们也可以放心地回去休息了。
只不过,当两人回来的时候,宋轻轻却红着脸从他们的房间中跑了出来。
尤其是当她看见牵着手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上,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两人时,连脖子都跟着红了起来。
反应过来,她连忙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房间门被她用力地关上。
梁白和顾尘面面相觑,两人都摸不着头脑。
“我去看看她。”
梁白说着,去敲了敲宋轻轻的房门,随后,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谁啊?”
梁白顿了顿,轻声道:“是我。”
里面安静了一下,随后,门口被打开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把梁白拉了进去。
顾尘挑了挑眉,拉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去就看到了床上睡着的人。
他的视线缓缓地扫过那人的全身,最后在他的右脸上顿住了。
一枚颜色淡淡的唇印赫然印在他的脸上。
顾尘:“……”
……
“你说什么?你强吻了顾权?!”
梁白用一种“你确定你不是在驴我”“你真的这么干了”的表情看着一脸羞涩的宋轻轻。
宋轻轻垂着头,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梁白冷静了下来,狐疑地看她:“顾权没有推开你?任由你吻他?”
“他睡着了。”宋轻轻小小声地说。
“……”
“所以……”梁白不可置信地道,“你趁顾权睡着了,占了他的便宜?”
“是……是的。”
梁白嘴角一抽:“你还真是……”色胆包天啊!
她知道宋轻轻喜欢顾权,但她一直以为宋轻轻就是图个新鲜,只要时间一长,她就会忘了顾权,转而去喜欢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