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青山见师父神情严肃,也连忙严肃地点头:“是!我一定听从师父的教导!”
孙连乾点点头,然后微笑着说:“当然,我很清楚你的性情,一直都相信你的为人。上次桥底的事,你表现得还是不错的。“
伍青山不禁心头一震,微微变了脸色。他当初无意间帮了镶牙镜那次,事后都挺担心被师父知道了会责怪,只是后来见到没有什么,就以为师父并不知道此事,毕竟师父不是本地人,又不在这里长住。想不到师父原来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不都动声色不说而已,幸亏自己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否则的话……他一想到这里立即感到背上开始冒汗,那少许的酒意顿时便化为乌有。
孙连乾见状语气温和地说:“我也只是偶而间无意中得知的。世上从没有不透风的墙,什么事都是人在做而天在看,只要是对得起自己的良知,该做的事就应该放胆去做,不必拘于别人的眼光。大哥我并不是婆婆妈妈很世俗的人,年轻人就是得有血性。”
“至于说到与人动手,说穿了不就是一个打字嘛,首先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多大的事天都塌不下来,这种事谁怕谁啊。其次就是本门武学上有说拳成于易,理成于医,凡是医学上人体那些部位最容易致命致残的,第一是要打击对手的这些部位,第二就是要保护好自己这些地方免受打击。当然了,现在是世道太平,打死人可是要成偿命的,对于那些致命的部位,如果不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就尽可能不要去击打那些地方。”
一席话说得伍青山茅塞顿开,不由得对师父更加佩服了。两人又对饮了几杯,一斤米酒已经见底,孙连乾心情大好,又叫打上一斤,并吩咐加了一个菜。接下来孙连乾讲了一些武林往事,分析了一些武林派系的家数,说了一些自己多年来对敌积累的经验,教伍青山日后与人过招时,如何从对方眼神脚尖等地方去判断对方的意图与打法,这样才不易吃亏,而且胜算更大。
待到第二斤酒喝完,夜已深了,其他客人都已散去,店家也准备打烊了。孙连乾结了账后,两人步出饭店,迎面寒风吹过,大家却不觉得有什么凉意。伍青山刚才听了师父一番教导,此时都还是觉得热血沸腾,也不知是因为太激动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多的酒,今晚喝了应该有一斤,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虽然是有点头晕但脑子却十分清醒并无醉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的酒量。
孙连乾见伍青山没什么事,就放心地继续讲一些练功要注意的事项。当两人走到桥头旁的分岔路时,他停下脚步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本递给伍青山说道:“小兄弟,大哥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这一次是要回珠海,以后都不会再来阳春得了。这是我写的一些练功资料,请拿着日后慢慢去领悟。”
伍青山大吃一惊,那一点的小酒意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满脸惊讶地望着师父问:“师父,是真的吗?”双眼充满着失望与难过,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孙连乾看着徒弟那难受的神情,他自己心里也同样有些不好受,于是用手轻拍着伍青山肩头柔声说:“是真的,这是我个人的事,原因也就不说了。这小本抄录着我以往的一些练武心得,回去抽时间好好读读,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写信给我,本子上有我在珠海的地址。人生本来就是无常的,天下从没有不散的筵席,小兄弟不必难过。‘’
伍青山没有去接本子,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令到他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表达现时的情感。虽然他从种种迹象已觉察到近段时间师傅有点异于平常,当然也有想过师徒分手的那一天,只是想不到竟然会来的这么快,快得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良久,他才醒悟过来轻轻地问师父明天什么时候动身。
“大概早上吧,还得上阳春交接一些事情。”孙连乾把本子塞给伍青山,吩咐他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不必去送了。说大丈夫做事当断则断,不必婆婆妈妈的,今晚已经算是栈别,反正日后还是有机会重聚的。停顿了一下又轻轻说:“为人师表,本应该还要在徒弟功成之时陪伴六天六夜静坐出关的,可惜我因为个人的原因等不到那一天了。小兄弟,大哥我就对不起了!”